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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44 章 第 944 章

翌日,萧遥去见裴昭与杨妍。

两人昨天见她时,态度已经相当和缓了,今天再见,又恢复了原先的拘谨,兴许是因为春|宫|图,在她跟前尴尬。

萧遥心中事多,没空计较这个,坐下之后直奔主题:“可商量好,那些画儿的价格了?”

裴昭和杨妍的确是因为一同看过春|宫|图而觉得与她一道坐着尴尬,听她说“画儿”而不提春|宫、图或是避|火|图,均松了口气,随后杨妍道:

“我们昨儿商量过,这画儿可分三个档次,分别是刺绣、上等纸以及普通纸。刺绣一套五千两,上等纸500两,普通纸则卖100两。”

萧遥点点头,思忖片刻说道:“对普通人家而言,100两也太贵了。”说到这里看向裴昭和杨妍两人,道,“我看不如这般,这档次和定价按你们的来,再跟各大书肆合作,可将画儿给他们印刷,但他们每卖出一幅,得给我们一成的收益。”Μ.166xs.cc

她实在太缺钱了,因为如果针对建安侯府的当真是当今皇帝,那么她手上的钱是远远不够的,必须多赚钱。

裴昭和杨妍相视一眼,随后仍然是由杨妍开口:“这个法子可行。不过,既要做低价的,倒不如由我们印刷作坊印刷,再卖与各大书肆。”

萧遥微微一笑:“大熙朝地域辽阔,我们的印刷作坊,只怕是支撑不了的。再有,虽然我不做生意,我可也知道,独市生意虽然赚钱,但容易树敌,一起赚钱,不仅生意安稳,还能结个善缘。”

在她心中,结善缘是最主要的。

到时她若当真要跟皇帝对上,少不得要借助大熙朝各大书肆的力量暗暗为自己说话的。

杨妍与裴昭听毕,俱都坐直了身体,杨妍点着头赞赏地道:“还是姑娘想得周到,既如此,便按照姑娘说的办罢。”

萧遥笑道:“到底如何,你们到时可根据情况变通,不必再来问我。到时,将挣到的钱交给我便是。”

裴昭与杨妍忙都点了点头。

萧遥见事情谈妥了,便站起身,准备离开。

这时一直不曾开口的裴昭开口了,道:“姑娘,你昨天让我们打听的,我寻了几个友人,已然打听清楚了。”

萧遥以为需要些日子才能问到,故来了一直不曾问起,听了这话,大喜,忙问:“是什么时候?”

裴昭道:“当今圣上请一善大师算国运,大概是福庆二年。其时厉王起兵造反兵败,被满门抄斩,厉王临死前弄了个奇怪的法坛,上头鲜血淋漓,他一身红衣居于法坛中央,挖出自己的心头血并自尽,以此诅咒皇朝不稳,终将毁在今上手上。”

萧遥越听越吃惊,听完了忍不住看向裴昭:“这些按道理是皇家的秘密,你的朋友怎地知道得如此清楚?”

就连厉王有个法坛,法坛如何,厉王临死前如何,皆知道得一清二楚,委实奇怪。

裴昭见萧遥怀疑自己,并未动怒,而是解释:“我有朋友是厉王的旧部,还是亲信,所以知道得比较清楚。”

萧遥点头:“原来如此。”

坐着马车回府,萧遥将得到的消息总结在一处。

皇帝在福庆二年灭厉王一脉,因厉王的诅咒而心中不安,故请相国寺一善大师算国运。

一善大师算出来的国运如何暂且不知,但安国公府在福庆三年安排牙婆将一批丫鬟小厮送入建安侯府做细作,而原主则于福庆四年被拐走,后来,婉淑妃与安宁公主均授意他人针对建安侯府的姑娘。

萧遥从目前收集到的蛛丝马迹中可以觑见,婉淑妃与安宁公主会针对建安侯府,是得到皇帝的授意。

萧遥以手托腮,回忆原主上辈子的事。

回忆了一遍日期,她蓦地坐直了身体。

上辈子的这个时候,建安侯府已经出事,原主一头碰死,好像就是明天。

这辈子,由于她以及侯府的努力,她瞒天过海离开春风楼,以至于没有建安侯府姑娘沦落风尘这种丑闻,建安侯府的男人们则经过萧二姑娘劝说,并没有搭上哪趟贼船,至今未出事。

可如果她的猜测属实,那么皇帝是绝对不会让建安侯府以及萧氏女继续平安地活在世上的。

也就是说,时间已经很急迫了,不定何时,早就已经盘算好的皇帝便会雷霆出击,让建安侯府如同上辈子一般覆灭。

须好想个法子,解决迫在眉睫的危机才是。

千秀见萧遥秀眉微蹙,便伸手帮她轻轻地揉眉心,嘴上道:“姑娘可是有什么为难事?”

萧遥摇摇头:“也没什么。”

她虽信任千秀,但这等机密事,此时还不适合说与千秀知道,一来容易走漏风声,二来知道得越多越危险,千秀只是个丫鬟,身边没有人保护,太容易出事了。

回到府上,萧遥见府中下人忙乱又紧张的神色,心中一沉,忙叫住一个婆子,问道:“府上可是出事了?”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上次萧大姑娘落水被王侍郎家的公子救起,失了闺誉,也差不多是这个样子的。

那婆子红着眼睛说道:“大公子被国子监赶出来了,国子监的先生说大公子品行有亏,不配再在国子监读书。这分明是诬陷,我们大公子如何,阖府都是知道的,再没有比大公子更好的公子哥儿了,定是有人诬陷于他的。”

萧遥听完这话,一颗心更是沉到了谷底,她对婆子道:

“妈妈说得是,如今府上主子顾不上,得劳烦妈妈多看顾些,莫让府上的丫头婆子乱嚼舌根,另外,侯府不会出事的,也请妈妈安抚好府上的丫鬟婆子。做好了,这是你的功劳,回头我们会记着妈妈的好的。”

那婆子慌忙行礼:“这是老婆子的本分,如何当得上功劳二字,三姑娘折煞老奴了。”

萧遥急着去问具体情况,又跟婆子说了几句,便带着千秀急匆匆地去了萧老太太的院子。

此时,建安侯府大小主子均在萧老太太屋中,一个个脸色均十分凝重。

其中萧大公子的脸色最是难看,他脸上满是愤怒与不解,一再道:“请祖母、父亲、母亲信我,我委实不曾做过。我的玉佩早些日子便丢了,我当时还令闲云去寻过,只是寻不着罢了。还有那个女子,我根本不认识,定是有人陷害于我!”

侯夫人看到引以为豪的嫡长子如今这副样子,几乎心碎了,连连道:“娘信你,娘信你!”

建安侯点点头,看着萧大公子说道:“爹也相信你,可是我们相信你没用,得国子监相信你,你的先生相信你,你的同窗相信你才是。毕竟,你将来是要立足于这世上的。”

萧遥听到这里,走了进来,先上前跟长辈见礼,之后又和平辈行平辈礼,这才问道:“大哥哥是怎么了?”

萧老太太正心情不好,见了萧遥就道:“你一个姑娘家,成日到处乱跑什么?”

萧遥忙说道:“大哥哥的生日快到了,我原想去买些合用的给大哥哥做礼物,但没挑着合适的。”

“你一个姑娘家便是要买礼物,也不必亲自出去。便是要去,也该叫上你娘或是你大伯母,带上你大姐姐二姐姐一道去,自己去成什么体统?”萧老太太仍然十分不满。

上辈子萧遥清誉毁掉,萧老太太的表现亦十分冷酷,兴许在这个老太太心目中,家族的延续比什么都重要。

萧二姑娘虽然也希望家族延续下去,可是却比萧老太太有人情味一些。

萧遥福了福身,乖乖道:“祖母教训得是。”

萧二太太心疼女儿,忙说道:“母亲,阿遥叫媳妇带她去的,媳妇手头上有些事,才不曾陪着,让阿遥自己去挑。”

萧老太太听完又逮着萧二太太训了一顿,消气了,这才又心疼地看向萧大公子。

萧遥知道,众人是顾不上回答她的问题的,当下在萧二太太身旁坐下,低声问萧二太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萧二太太知道这是阖府的难关,不该对萧遥瞒着,当下也不避讳,低声道:“国子监附近一户人家的姑娘遭遇了采花贼失去了清白,那姑娘挣扎之下撕扯下采花贼的一块玉佩,后去报官,官府查到,那玉佩是你大哥哥的,径直去了国子监。”

萧遥听得心中发冷,低声问:“经官府查办,又去国子监逮人,岂不是整个国子监都知道了?”

萧二太太点头:“确切来说,是整个士林都知道了此事。你大哥哥的名声,是彻底毁了。”

萧遥听得心情沉重,却也有一事不明:“既说明是大哥哥,那大哥哥为何能回家,而不是被带走?”

萧二太太低声道:“四皇子出面又出面,让那女子一家私了,女子一家答应了。”

萧遥马上道:“这如何能私了?不曾做过便是不曾做过,这般私了,便等于承认自己坐了!”

萧二太太叹息一声:“谁说不是呢?你大哥哥平日里最喜读书,不关心世务,亦不懂人情世故,加之当时骤然被诬陷,人便傻了,根本想不到这一出。”

萧遥马上站起身,扬声说道:“祖母,大伯父大伯母,我认为当务之急,并非是我们问大哥哥发生何事,而是先带大哥哥去报官,先报玉佩被盗,再报被人诬陷,且须大张旗鼓地去报。”

萧老太太听了,当即就反驳:“三丫头,你什么都不懂,不许乱说。”

她对这个遭遇坎坷的孙女是怜惜的,可是这份怜惜与家族的前途相比,便没多少分量了,再加上她迷信,觉得自从萧遥回来,府上便屡屡出事,说不得是萧遥克了侯府,对萧遥便格外不顺眼。

萧遥没有退让,继续道:“祖母,你难道不想大哥哥金榜题名光宗耀祖么?若想,怎么会愿意让大哥哥背负这般的恶名?便是大哥哥不去参加科考,他作为侯府世子,也不能背这个恶名啊。”

“没错,去报官!”建安侯、侯夫人与二姑娘异口同声地道。

萧老太太听毕有点下不来台,但她更着紧嫡长孙,又见大家都同意,当下便说道:“既如此,便赶紧去罢。”

萧遥忙又道:“多带些人,大张旗鼓地去。”

建安侯与侯夫人十分在乎大公子的名声,很快便带了浩浩荡荡的一批人,护送着萧大公子前去报官了。

萧遥若有所思地回自己的院子,一边走一边想萧大公子被陷害一事。

对方果然迫不及待地要除掉建安侯府了。

对建安侯府的继承人出手,彻底毁掉这个继承人,迫使建安侯府像上辈子那般,去“拼一把”,如同上一代建安侯一般,拼个从龙之功,从此家族繁盛数十年。

她不能再等下去了,再等下去,还不知道背后的人会出什么招。

思及此,萧遥停下脚步,对跟着的千秀道:“我们再出去一趟,去大相国寺。”说完又问,“那幅画也带上。”

千秀脸上露出担忧之色,劝道:“姑娘,如今府上刚出了事,你再往外跑,老太太怕是要生气的。不如,过些日子再去?到时由侯夫人或是太太带上大姑娘并二姑娘一道去。”

萧遥摇摇头:“我有急事,等不及了。”

千秀见萧遥坚持,只得命小丫鬟去着人套车,她则陪着萧遥出去。

到了相国寺,萧遥去上香并许愿。

千秀随侍在侧,假装不小心,弄掉了一直抱着的卷轴,那卷轴掉在地上,滚了滚,露出里头的画作。

千秀低低地惊呼一声,一边去捡一边道:“啊,姑娘莫怪,并不是故意的。”

旁边的小和尚见了,眸光一闪,惊讶地问:“施主这可是逍遥客的画作?”

萧遥点点头,心道连小沙弥都知道逍遥客的画,难怪说相国寺的一善大师几乎已经悟透了,可只因对画的痴迷而才不曾完满,当下对小和尚道:

“是逍遥客的画,我运气好,侥幸得了这么一幅,这也是我最贵重的东西了。如今我大哥哥出事,我便拿上此画来寺中许愿,希望我大哥哥无事,早日找到凶手,还他清白。”又对千秀道,

“你小心些,莫弄坏了这画,据说外头卖得很贵的。”

小和尚双手合十,道:“施主心诚,定会如愿的。”随后引萧遥出去,让一个和尚带萧遥去寺内的观景台观景。

萧遥知道,今日所图或许如愿,便跟着那小和尚,慢悠悠地前往观景台。

走到观景台没多久,先前那小和尚便领着一个大和尚快步而来,两人急促的步伐,充分显示了他们急切的内心。

达通大师走到萧遥身边,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萧遥回头,几乎一眼认出,这应该是柳掌柜说的达通大师了,便微微俯身。

达通大师显然很急,行过礼之后直奔主题:“听闻施主手上有逍遥客的肖像画,不知施主可否借与贫僧一观?”

萧遥略一犹豫,便点了点头:“这倒不难,只是,此画乃我最珍贵之物,不便留在贵寺之中,只能让大师在此一观。”

达通大师连忙道:“善哉善哉。”

萧遥看向千秀。

千秀双手将画递给通达大师。

通达大师接过画,马上挥手让两个小沙弥离开,自己则迫不及待地在打开观赏,很快便沉浸其中。

萧遥坐在石椅上慢慢地等着,并不急。

不过,饶是她有耐心,也等得不耐烦起来,因为达通大师似乎痴迷上了此画,一直低头痴痴地看着,一边看还一边喃喃自语,有时又大声喝彩。

萧遥想到还需要跟着大和尚费一番口舌,当下便说道:“通达大师,天色不早了,不知大师可看好不曾?”

通达大师如梦初醒,可脸上的痴迷之色却未褪,他依依不舍地道:“施主此画,可否卖与贫僧?”

萧遥马上摇头:“抱歉。”

通达大师作为肖像画痴迷者一善大师的弟子,也被影响得酷爱肖像画,见萧遥不肯卖,忙又说道:“贫僧与此画有缘,拜托施主成全。若施主有所求,贫僧也自当竭力满足。”

萧遥顿时觉得这大和尚有强买强卖的征兆,嘴上则好奇地道:“大师为何说与此画有缘?”

通达大师叹息一声,口宣佛号,道:“贫僧年少时,乃农家子。生身之父,便是佃农,后因荒年,生父生生饿死,贫僧亦被母亲送入佛门。虽多年过去,可生父的面容与精神面貌,贫僧仍记得,正是皆与此画一般无二。”

萧遥道:“原来如此。不过,只怕天下佃农与贫苦农民,皆是这副面貌,故此画并非单与大师有缘。”

达通大师道:“阿弥陀佛,此画入入我佛门地,又入我眼,便是与我有缘。”又诚恳道,“请施主成全贫僧与此画的缘分。”

萧遥几乎被他的无赖气笑了,不过这正是她今日来的目的,当下沉吟片刻便道:“我倒是有所求,只怕大师做不到。”

达通大师马上警惕地看向萧遥,道:“若是令兄之事,贫僧也无能为力。”

萧遥沉下俏脸:“大师二话不说便拒绝,可见没多少诚意,这交易,不谈也罢。”

达通大师跟萧遥说了这么一会子话,已经彻底清醒了,他看了看四周,最后看向萧遥说道:“施主今日来本寺,想必便是为了引贫僧前来的罢。既施主亦有所求,不如直言?”

萧遥见他识穿,便点头:“既大师这般说,我便不妨直说了。”说完让千秀到前面去看着,不许人近前,这才低声对达通大师道,“我希望大师对外说我命格贵重,所嫁之人也是出身高贵。”

达通大师听毕,不住地摇头:“此乃妄言,恕贫僧不能答应。”

萧遥听了,便站起身:“既如此,这交易不谈也罢。”又自言自语道,“这种小事,我随便寻个小庙小观的师父,随便画上一两百两,想必也能办成,何必让出一幅画呢。”

达通大师听了,顿时心如刀割,但想到萧遥让自己撒谎,还是坚持着。

萧遥也不废话,直接从达通大师手上拿过画。

达通大师原本拿着画的,冷不防被她抢走,立时便要去抢回来。

萧遥看向达通大师:“大师不打诳语,却是要抢掠不成?”

达通大师连忙收回手,连连道:“阿弥陀佛,贫僧并无此心……”目光却仍旧黏在画上。

萧遥笑道:“既大师并无此心,便就此别过罢。”说完没有丝毫迟疑,转身便走。

达通大师看着萧遥一步步走远的背影,心如同滴血一般,此刻,他终于明白,自己的师父一善大师那样的得道高僧,为何总是堪不破这“画”字,一直不得完满了。

遇着自己喜欢的画却无法拥有,便是明明白白的执念与心魔,着实难以放下。

终于,达通大师开口叫住了萧遥。

萧遥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达通大师:“大师的意思是?”

达通大师清了清嗓子,道:“我观施主一举一动皆贵气逼人,或许可以为施主算上一卦。”

萧遥笑吟吟地走回去,在石凳上坐下,让达通大师相面。

达通大师只是扫一眼萧遥便得出萧遥先前的结论,而且说得煞有其事。

萧遥知道,这大和尚应该是不懂相面,只是为了画,答应她的条件而已,当下笑着点头:“有劳大师了。”说毕眸子一转,又道,

“只是我若找普通寺庙道观的道长或是和尚看相,兴许一百几十两便成,请大师着实贵了些,不如大师给个添头?”

通达大师警惕地看向萧遥:“施主要什么添头?”

萧遥笑道:“听闻福庆二年,一善大师曾为皇上算国运,希望大师跟我透露一二,一善大师算出来的内容。”

通达大师听毕,脸色大变:“你怎知此事?”

“虽是秘密,但总有人知道的罢。”萧遥淡淡地说完,又问,“还请大师将所知透露给我知道。”

通达大师摇摇头:“不管施主是从何知道的,贫僧建议施主忘掉此事,莫要向任何人提起。”

萧遥一脸不解:“这是为何?”

通达大师道:“师父算过国运之后,便严令寺中僧人不许提起此事,若叫皇家知道往外泄露了消息,相国寺将有灭顶之灾。自那时起,师父亦再不曾提过,偶尔不小心提及,师父总也戚戚,叹息说兴许是罪过。”

萧遥精神一震,忙问:“一善大师为何说兴许是罪过?”

通达大师摇了摇头:“委实不知。施主莫要再问,若要再问,那《佃户》虽然与贫僧缘分深似海,贫僧亦不敢要了。”

萧遥便道:“大师既不能说,我便不问。”说完将画递出,“此画,便赠予大师罢。”

萧遥和达通大师达成协议,急匆匆地赶回府上。

刚回府,便见萧老太太的大丫鬟珍珠迎上来,她福了福身说道:“老太太请三姑娘过去。”

萧遥知道,定是萧老太太知道她出府,便找她晦气了,心中并不怕,从容跟着珍珠一道过去。

走出没多远,珍珠道:“老太太因世子之事,心里很是担忧,和担心府上的少爷姑娘们再出事,故知道三姑娘出府,便命我来请三姑娘过去。”

“有劳姐姐了。”萧遥谢过珍珠的提点。

到了萧老太太屋子里,萧老太太果然逮着萧遥便是一顿训。

萧遥听完,适时开口:“祖母,孙女担心大哥哥,希望大哥哥早日恢复清白,特地去相国寺上香祈愿的。”

萧老太太听了这话,脸色稍霁,道:“你有这个心很好,只是你一个姑娘家,不该单身出门的。这次便罢,若有下次,祖母便罚你了。”

萧遥微微一笑,转移了话题:“祖母,如今大哥哥如何了?”她之后,肯定还要外出的,此时可不能答应萧老太太。

萧老太太别成功转移话题,说起了萧大公子。

建安侯一边带萧大公子大张旗鼓地去报案,一边又命人在市井之间到处传萧大公子是被冤枉的,萧大公子的口碑虽然还不曾逆转,但也获得了一定的支持——一些学子认为,萧大公子敢如此大张旗鼓报案,兴许当真有冤屈也未可知,毕竟萧大公子出身侯府,若要通房丫头,府上自会安排,根本不至于做采花贼。

萧遥听了,心中并不乐观,背后的人既然这般设计萧大公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只怕很快又会从舆论上重新打压萧大公子,直至水落石出,真相大白,萧大公子才有可能恢复名声。

不过,等达通大师兑现她的承诺,世人的目光以及幕后之人的目光,应该会转向她的。

达通大师办事很快,仅仅是第二日,京城中便流传起一则消息——通达大师观建安侯府三姑娘的面相,发现萧三姑娘命格贵重,所嫁之人亦出身高贵。

若论这世上,什么事传得最快,非坏事、轶事以及与鬼神相关的莫属。

通达大师为萧遥相面以及萧遥的命格,很快传遍了整个京城。

赵尚书夫人也是出力传播这则异闻的人之一,她卖力地跟认识之人传播一遍之后,回府找因为思念萧遥而暴|瘦的赵大公子:“我儿,你听到建安侯府三姑娘的命格了罢?她命格贵重,注定要嫁身份高贵之人,与你不合适啊。”

赵大公子一脸激动地握住赵尚书夫人的手:

“母亲,爹贵为尚书,我迟些参加科举,也定能高中,未来说不得有望站到与父亲一般的高度,故论起身份高贵,私以为也算得上。再者,母亲原先不愿为儿子求娶三姑娘,是认为门第不合适,既三姑娘有如此命格,母亲还担心什么?母亲,你为我去建安侯府提亲罢?”

赵尚书府人没想到用这个不仅劝不住儿子,还让儿子更坚定了要娶萧遥,顿时脸色一变,甩开赵大公子的手:“我儿,你为何如此执迷不悟?建安侯府的三姑娘到底有什么好,让你如此茶饭不思?便是连温书,也没有过去认真了。”

赵大公子道:“母亲,我只是心悦于三姑娘罢,求母亲成全。”

赵尚书夫人不愿意成全,她怒气冲冲的离开了。

她左想右想,也想不出什么法子,又见距离春闱时间不长了,赵大公子仍然无法安心温书,心烦气躁得很,便递了牌子进宫找六皇子李维的生母赵贵妃大吐苦水,说到最后,还抹起了眼泪。

六皇子李维碰巧来给赵贵妃请安,见赵尚书夫人如此,便上前安慰了几句。

赵尚书夫人看向李维:“殿下,你可有什么法子?长此以往,我怕闯儿会被毁掉啊。我已将宫外的传言说与闯儿听,说与闯儿不合适,闯儿仍然一意孤行。”

赵贵妃也看向李维:“若有法子,便帮你舅母想一想罢,闯儿是你表兄,你可不能眼睁睁的看他误入歧途。”

李维最近正在琢磨皇帝的心思,想知道皇帝会给他们兄弟几个挑选什么样的皇妃,又为没了太子妃的太子挑选怎样的太子妃,见赵贵妃与赵尚书府人皆想自己想法子,起初为难,很快便心中一动,道:“既如此,我想想法子罢?”

他离开赵贵妃的宫殿,便去求见皇帝。

皇帝刚从太监口中听到这则传言,老脸上瞬间满是阴鸷与暴戾:“命格贵重?所嫁之人亦身份高贵?”

得知李维来求见,便压下满脸的阴霾,恢复了过去的稳重,说道:“宣——”

见了李维,和蔼地问道:“怎地来朕这里了?可是有事?”

李维行了礼,这才道:“一则,是想父皇了,来看看父皇。二则,有事要求父皇。”

皇帝笑道:“你们兄弟几个,也就你敢与朕说真心话了。说罢,要求朕什么?若是吃喝玩乐的,朕可饶不了你!”

李维也笑了起来:“父皇未免小看儿臣了。儿臣今儿个前来,说是求父皇一事,其实也算是为父皇分忧。”

皇帝道:“你还给自己邀功来了?快说,你到底要为朕分什么忧。”

李维说道:“赵尚书夫人方才进宫来,跟母妃哭诉,说儿臣的表兄必行为建安侯府的三姑娘神魂颠倒……”他说到这里,眼角余光见皇帝瞬间阴霾了片刻的脸色,心中有些讶异,面上却只做不知,继续道,

“赵尚书夫人求儿臣帮忙想个法子,儿臣想,若建安侯府那位三姑娘已然成婚,必行定不会多想,又恰好听闻京中到处在传萧三姑娘命格贵重,故儿臣想,莫如求父皇,将建安侯府那位三姑娘许配给太子大哥?”

皇帝脸上已经没有了原先的和蔼之色,他吃了一口茶,淡淡地道:“你倒是管得宽,连你太子大哥的婚事也要管。”

皇帝的大太监同福听了,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也不敢出,他跟在皇帝身边多年,很明白此时皇帝已经恼怒了。

想到这里,他同情地看了一眼李维。

李维却半点不担心,笑道:

“儿臣倒不是管得宽,而是为父皇分忧。四哥与建安侯府退婚一事,虽然事出有因,但外头总不乏有人说我们皇家对不住建安侯府,故儿臣想,若再将建安侯府的一位姑娘许配皇家之人,那些人便再没有说嘴的由头了。父皇向来重恩义,让四哥与建安侯府大姑娘退婚,非是忘恩,而是建安侯府大姑娘出了意外,像建安侯府三姑娘,她没出什么意外,父皇便恩典她嫁给太子大哥,成为尊贵的太子妃。”

他并不担心自己不成事,因为据他这些年的观察,皇帝虽然立太子,也露出要让太子继承大统的意思,但由于太子身子骨弱,他这个父皇,对太子并无多少感情。

故为太子选的太子妃,也不会太在意,毕竟基本上很难生出子嗣的废人,用不着在意。

皇帝脸色一沉:“竟有人如此说?”

“世间到处都是那些自命清高爱别出心裁彰显自己之人,父皇又是有数的一代明君,自然有伪君子与狂妄之徒企图通过评论父皇而脱颖而出的。”李维说道。

皇帝忽然端起茶杯,道:“朕乏了,你且下去罢。”

李维知道点到即止的道理,当即便告退。

走出御书房大门,他回头看了一眼,很快大踏步离开。

今日他所图之事,应该是稳了。

皇帝闭目养神,过了片刻,忽然开口:“你说,六皇子这提议,到底当真是他说的缘由,亦或是有所图呢?”

同福知道,皇帝这是在跟他说话,他斟酌了片刻,很快道:“奴婢不敢擅自猜测六殿下的想法,不过,六殿下的确是从贵妃宫中过来的,赵尚书夫人,也的确进宫了,赵大公子痴恋建安侯府三姑娘,也的确是真的。”

皇帝听完这话,仍旧没说话,又过了许久,才道:“来人,拟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