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南萤萤大庭广众的打过陆枫冥后,南天天善妒的名声就无风而走,陆枫冥每日都被南萤萤押着好好的喝药,好好的锻炼身体,渐渐的,陆枫冥的身体恢复速度加速了。

十五的时候,陆枫冥接到了来自于林小夕的来信。

林小夕嫁去凌国已经一年了,听说,凌国现在的局势十分的紧张,南应前两天才写信来给南萤萤,说是要派遣一支镇北军前去凌国帮助北境王夺权。

“你为什么会退位,你哪位西域的小公主怎么办?”

南萤萤都快忘了还有小公主这回事,被陆枫冥这一提醒,南萤萤发觉陆枫冥脸色不咋好看了,南萤萤悄悄的往床角缩去,陆枫冥欺身而上,“说,小公主呢。”

南萤萤道:“我都退位了,她自然是也被废了呗,至于去哪儿了,我也不知道,离开绍都的时候,大家各奔东西了。”

陆枫冥一脸震惊,“你们之间怎么回事?”

南萤萤这才一五一十的解释,“我跟西域那边是之前,先皇还在世的时候联系上的,但是,那时候我无权无势,现在得势后,西域小公主有求与我,便以和亲的由头,帮了她一把。她现在,估计是跟她喜欢的人,在浪迹天涯吧。”

陆枫冥闻言,这才觉得好似明白了些,原来如此,这两人之间原来是有一层交易啊。

南天天之所以要退位,自然是因为陆枫冥没了,南萤萤不想独享荣华,一世孤独,所以他退位了,独自到了西南地区种桃树。

陆枫冥拍拍南萤萤的脑袋,“你蠢啊,世上就你一个蠢皇帝。”

南萤萤苦笑,“我以前确实是奔着皇位去的,权势滔天多好,但是,习惯了有你,我就觉得皇位也没你们重要,其实在你们逼我立后的时候,我就想退位了,但是,那是淮阴侯突然就要造反,我只能暂时居在那个位置上,后来把你派去守锦官城,实属无奈,我当时已经没有可以用的人了,而且,钟林寒歌他们都认为淮阴侯不会杀你,派你去,反而可以缓解一下锦官城的危险,能够拖延一段时间。”

绍都当时,韩徐之的旧部突然死灰复燃,南萤萤被逼急了,只能继续保持和陆枫冥之间的紧张氛围,给朝里大臣一种君臣不合的现象。

陆枫冥去守锦官城的那段时间,南天天已经在秘密处理朝里大臣了,镇司狱又开始了大肆屠杀,陆枫冥被支走后,南萤萤一下子处决了许多人,城里在大肆的追捕,追杀韩徐之旧部,包括军营里,镇北军里也有不少韩徐之旧部,南萤萤之所以迟来,就是为了让韩徐之的旧部露出痕迹来。

陆枫冥听完,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帝师当得很失败。

他居然连背后的隐发的事,一点风声都听不见。

“陆哥哥,我并不是故意要隐瞒你的,实在是不想让你被牵扯的更多,但是没想到,差点害死你。”

陆枫冥将南萤萤抱进怀里,道:“我就听你解释这一次,不会再有下次了,如果再有下次,我可能都挺不过来了。”

南萤萤狠狠的点头,“不会再有下次了。”

陆枫冥狠狠的把怀里的人欺负了一顿,三月初的时候,陆枫冥才终于可以出府,芽儿不在拦着陆枫冥了,因为这丫头最近很难受和伤心,玲儿就要出嫁了,花神节前就要出嫁了,芽儿即将要失去最好的伙伴,所以芽儿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实在不行,你就陪嫁过去,不就完事了吗,省得你们一个天南一个地北的,互相惦记,通信也很难。”

芽儿都嘴,“那老侯爷怎么办啊?”

“这不还有我们吗,我一个亲儿子,不比你这个半路捡来的丫头?”陆枫冥觉得新奇,这姑娘真的是。

芽儿狠狠的瞪着陆枫冥,“这能一样吗,你一年半载的都不会府里一次。”

陆枫冥被说的有些心虚,但是随即一想,道:“我现在不是还在吗,现在的我没了妄生剑,也不能使用武功,能去哪儿?再说了,李叔,林劲可等人不都在呢嘛,不缺人,放心,老侯爷有人照顾着,就是可能少了个人说话而已。”

芽儿闻言,更加难受了,“那老侯爷会不会很寂寞?”

“不会,我不来了吗?”一道爽朗且沧桑的声音传来,是董瑞。

陆枫冥不曾想,还能见到董瑞,董瑞这老头子,一脸的红光满面,看起来心情很好,最近也过的不错。

两个老头一见面就说得停不下来,有说有笑的。

陆枫冥对芽儿一摊手,“看,这下不孤单了吧,不缺人了吧。”

芽儿最终决定和玲儿一起去塞北,陆枫冥也答应。

今年下雪的时候,他会去塞北,到时候去看她和玲儿。

芽儿这才迈着小碎步,然后越走越欢快,去找玲儿说这个好消息。

南萤萤最近一直在皇邸里处理这几个省的一些大事,比如税赋等问题,再比如省官制度,当初陆枫冥提出来的制度,当时还不被人所认同,但是现在优势明显上来了,不仅减轻了上级官员的负担,而且减少了村头恶霸事件。

陆枫冥但是改的许多制度,现在都在被执行,帝师的名声又渐渐的好了起来,帝师府门口还有不少人过来参观,就想知道住在里面的人是什么人,不过,很快被皇邸的人驱散了,并且不许再到帝师府门口观望,打扰里面的人。

贤明皇与帝师大人之间的那些琐碎小事,话本上面能写的,不能写的,几乎都写了,堪比深闺幽怨的小说,路白偶尔有幸,被芽儿带领看过几次,南萤萤则是第一次见。

之前陆枫冥怀疑是南萤萤故意放纵的才至于流行起来的,故意抹黑陆枫冥的那些话本,其实是董萧瑜背后搞的鬼,董萧瑜就是想借陆枫冥的由头,耳鼻喉搞一些事。

所以,南萤萤又无端的背了锅,陆枫冥简直哭笑不得,当南萤萤拿着一挪话本来找陆枫冥的时候,陆枫冥下意识的就接过来,还说:“怎么?声儿怎么知道我最近没事做,怀念这些话本了。”

南萤萤听得眉头紧拧,“你知道这些本子,而且还看过?你还爱看?你知道写的是什么?”

一连三问,陆枫冥脸色一僵,呵呵一笑,“没有的事,不过就是一些小本子,没什么,上面都是胡诌的,你还当真了?”

南萤萤简直要被气的火冒三丈,陆枫冥当即给顺毛,然后又挨打了,这是玲儿和芽儿最后一次看陆枫冥被南萤萤揍,所以两人扒在门口,看得兴奋不已,林小可刚上完课,听说干爹爹终于来了,于是兴奋的一路小跑这去找南萤萤,被芽儿压在门口,看陆枫冥挨训和被揍。

“干爹爹好凶啊,干爹爹加油!”

脆生生的声音一出,南萤萤立马住手了,陆枫冥捂着脸,指着南萤萤,“你现在越发过分了。”

南萤萤将话本往陆枫冥身上一砸,气愤的出了院子,当天,南萤萤便下令,阻断五省的话本,再有印制宣卖着,一律押进大牢。

陆枫冥闻见风声,觉得南萤萤是气坏了,当天晚上自己偷偷摸摸的潜进皇邸,潜进南萤萤房间时,南萤萤没在,陆枫冥估计他是在书房,还在处理事务呢,于是陆枫冥自己脱干净衣服,藏进了被窝,想给南萤萤一个惊喜。

差点被南萤萤当成流氓打死。

四月初,陆枫冥被南萤萤催着收拾行李,要去西南,西南的花快开了,这是玲儿出嫁后的第十日,白思傅和董瑞,每日下棋,然后田间地头的走一走,陆枫冥一天都见不到他几面,走得时候,陆枫冥还是提前跟他说了一声,白思傅挥挥手,让陆枫冥赶紧滚!

陆枫冥大气不敢出的回了声是,然后自己麻熘的滚了,一路上,陆枫冥都带着面具,新买的面具,还是南萤萤亲自挑选的。

“我这张脸啊,就是太帅了,走哪儿都容易被认出来,所以只能以这种方式来遮挡一二。”

南萤萤真想给他一拳,但是想到自己最近确实特别容易生气,一生气就动手,怕把陆枫冥给打跑了,所以南萤萤想忍一忍。

两人是撑舟南下的,南萤萤不想要别人打扰到她和陆枫冥,所以陆枫冥自己亲自撑船,路上,下雨了,陆枫冥收了蓑衣,将船固定在岸边,抱着南萤萤在乌篷船里腻歪,南萤萤第一次坐在船里赏雨,觉得甚是新鲜。

船体被风雨摧残得本就飘摇,船上的人就更飘摇了。

西南的桃花开得很好,一大片,只不过这不是南萤萤亲自种的那一片,南萤萤很爱惜这片桃花林,自己不在,还特意请了园林艺人来照看,长势很好,一些树苗已经开了一些小花包。

“我们萤萤可真能干。”陆枫冥这话本来挺好的,但是,就是怪怪的,听得南萤萤想揍他,但是南萤萤昨晚才被欺负过,身上没力气和陆枫冥计较。

南萤萤在桃花林里建了小木屋,还有酿酒的屋子,想着等桃花开了,还可以酿桃花酒。

陆枫冥和南萤萤坐在院子里的枫树下,陆枫冥耐心的听着南萤萤的一切打算,还有附近传来的蛙鸣。

中秋节的时候,陆枫冥又带南萤萤去诳了几坛桂花酒,然后一摇一晃的回广陵,在广陵待了没几天,陆枫冥便带着他们去了塞北,顺便带了白思傅给芽儿和玲儿准备的酥子糖,那是老爷子独门绝技,这糖可是季函芮传过来了的,陆枫冥也就这时候得吃一块。

听说玲儿怀孕了,陆枫冥还得准备一些小孩的玩意,还有林小夕,当了凌国的国母,陆枫冥觉得自己都要被累死了,每个人都得准备一些礼物,南萤萤给他备了一个长长的礼单。

陆枫冥嚯了一声,长叹一声,“每年都得这么兴师动众的话,我宁愿我不认识她们,林小夕搬走了整个侯府,啧,这丫头,这次去,不好好招待我,我都得打死她。”

南萤萤闻言轻笑两声,道:“舍得吗?”

陆枫冥哈哈一笑。

对于陆枫冥这种三天两头往外跑的行为,白思傅视为孩子心性。

“都快到而立的年纪了,还小孩子?”南萤萤对于白思傅的想法不能理解。

白思傅笑道:“在父母面前,你们永远都是小孩子,去了塞北,要注意气候,多买点润颜的,塞北的天气比较干燥。”

南萤萤点头,白思傅揭开锅盖,里面传出了剁椒蒸鱼的香味,南萤萤立马探头过去,被水汽的热气给冲了一脸。

“你这孩子,这么急做什么?”

南萤萤脸都被兹红了,白思傅少不得有些心疼,说实话,相比起陆枫冥这种混账型的儿子,白思傅更喜欢南萤萤这种乖巧的孩子,南萤萤与白家人接触久了,大家都觉得是陆枫冥这头猪,拱了人家的白菜。

“她乖巧?她让人将侯府抄家问斩的时候,乖巧吗?”

“她当皇帝那几年,绍都的血腥味现在都还泛着腥臭!”

“她还乖,我滴老天爷,我比他乖多了好吗?现在世人都颂帝师,就你们追着鞭答。”

帝师府里的众人:“...”

一致的沉默,让陆枫冥突然没了自信,南萤萤确实乖巧,那也是他教的好,看看韩徐之把人教成了什么样子,现在,在陆枫冥的手里,那就是纯善的小白羊。

对于陆枫冥的骄傲,帝师府的众人并不能理解,这就是所谓的人与人之间悲喜并不相通。

“陆哥哥,吃鱼。”饭桌上,南萤萤乖得不行,给陆枫冥夹来,还给陆枫冥盛汤,

陆枫冥受宠若惊,这还是那个动不动就给自己赏耳光的人吗,完全不像啊,陆枫冥含泪吃了三大碗饭,白思传的严厉紧盯之下,陆枫冥差点连碗底都舔干净了。

陆枫冥几乎是扶着腰回的房间,因为吃的太多了,以至于他差点走不动路。

“陆哥哥,小心点。”到了无人处,上台阶时,南萤萤还是温声细语的,陆枫冥后背一发毛。

“祖宗,怎么了,昨天晚上我好好睡着呢吧,可是没有折腾你,你这纯粹就是打击报复。”

南萤萤听的一懵,满脸疑惑的抬头看着陆枫冥,然后恍然大悟的笑了,道:“我不就是想对你好些嘛,弥补之前在皇宫对你的冷落和算计,不然你老是翻旧事,老拿这些压我。”

陆枫冥闻言,把南萤萤往怀里一揽,笑道:“怎么,没有了旧事,我就不能压你了吗?你可是我娘子,是林小可的干爹爹。”

南萤萤就知道,陆枫冥这人,三句不离荤话,南萤萤掐着陆枫冥的脸颊,“今天中午喂的事有点多啊,脸皮又厚了不少。”

陆枫冥把南萤萤的手捉在手心里,握着细腻的皮肤,陆枫冥忍不住捉到嘴边轻啄几下,“那还不是娘子喂的好,我看娘子这脸上的肉还是没长回来,看来是为夫没有照顾好娘子,才以至于娘子瘦了那么多。”

南萤萤被陆枫冥做一个娘子,有一个娘子叫得羞涩不已,捏着陆枫冥的耳朵,把人拽回了院里。

陆枫冥和南萤萤准备着,在重阳过了后,便起身去了塞北,一路上,两人都是骑马而行,有时候陆枫冥会赖在和南萤萤共骑一匹马,两人一路上游山玩水,将之前欠缺的风情都看了个遍。

鲜卑山下,有一种花,粉色,重瓣,树类似于杏树,周围一圈是个小湖潭。

湖边风景奇好,只是豹子有些多,要不是陆枫冥在,南萤萤都不知道喂了几次野兽肚子了。

这里风景奇好,两人忍不住多待了几天,等到去落雁城时,已经是严酷的寒冬了,两人包裹的严严实实,到了落雁城的地界,两人就将马换成了骆驼,这里只是一个去落雁城的小据点,距离真正的落雁城还有好长的一段距离,那一段路全是沙漠,马儿进去得耗费大量的水,虽然现在不是夏天,没那么干。

两人骑着骆驼才行至中途,便见沙漠罕见的下了一场雪,这场雪很大,陆枫冥赶紧给南萤萤带上毡帽。

“白雪落满鬓,也算共白头。路哥哥,我们能好好的活到白头吗?”南萤萤回头,双眼渴望的看着陆枫冥,陆枫冥却摇头,南萤萤眼里的渴望和期待一下变成失落。

陆枫冥又道:“可不止这辈子能活到白头,还得下一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而且不能只是活到白头,还得长命百岁呢。”

陆枫冥这一本正经的模样,把南萤萤逗笑了,笑得不亦乐乎。

两人紧赶慢赶的赶了一天,才到落雁城,已经成为将军夫人的玲儿一袭华丽的衣裙,裹着厚厚的裘衣,身边跟着正在吃东西的芽儿,两人站在城门口向

外张望,好不容易看见了两人,玲儿高兴的朝两人招手。

姚元忠立马下了城楼,跟着玲儿一起等着。

“末将拜见贤明皇陛下,陛下万岁。”

南萤萤朝姚元忠抬手,道:“不必声张,叫南姑娘就好,不用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