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荣眠思忖片刻,点了点头。他回洞中提起银镰,刻了些字简要说明去向,旋而离去。

天桥峰底有一条伐木工开出的道路,此时塞北天气依旧酷寒,加之积雪过膝,故而无人至此。

林晚一行担心暴露行踪,特意选了这条小道。

时至午后,林晚带着越皎皎和晋楚微前去探路,又让空山率些弟子消去来时痕迹,余人留在原地等待。

在林中穿行了约莫一刻钟,林晚三人已悄悄来到了一处高崖上,从此处向下看,可见冰封的龙山湖静卧雪林之中。

晋楚微看了一会儿,笑道:“这里没有人,看来我们不久就能到长白宫了!”

“不可掉以轻心,”林晚敲了敲她的头,道:“以邱不疑之阅历,不会毫无防备,恐怕他早已料到我们会派援兵来此。”

她沉吟片刻,唤出青羿,让它悄悄下崖探查一番。

三人的目光紧紧随着青羿,只见它展翅飞入湖畔林中,不见了踪影。

可不多时,只闻几声急鸣,它如箭一般飞了出来,旋而消失。

林晚心中一惊,四处寻找青羿,却如何也不见它的踪影。她当机立断道:“那林中必有古怪,你们待在这里,我去探查一番。”

她正欲行动,皎皎忽道:“晚姐姐,刺探敌情之事我更擅长些,让我来吧。”她将两把分水蛾眉刺从腰间拔出,藏在袖里,闪身离开。

林晚也想让她磨练些许,有朝一日能独当一面,就没有阻止。

皎皎离开不久,青羿不知从何处飞了回来,局促不安地低鸣了数声。

林晚更确定那林中有伏兵了,她蹙眉道:“微儿,你速回去,让空山师弟带人潜藏起来。”

晋楚微向来听她的话,匆匆离去。

林晚小心地将自己藏在林木间,悄悄向更低处行进,想看得更清楚些。

勐而,她感到身后树梢无风自动,立刻拔剑向后格挡。“铛”的一声。水华与一道银光狠狠撞在一处。

林晚向侧远远跃开,见那银光原来是一把修长的银镰,而她原先立足处正站着一个丰神俊朗的男子,约莫二十七八岁。

男子一击不中,轻轻挑眉,继而道:“长煊郡主,得罪了。”

听到这个称呼,林晚立时起疑,她心思一转,已猜出来人身份,“青岚馆?”

“郡主聪慧,名不虚传。”南荣眠唇角微弯,道:“在下析木。”

“果然是十二星次!”林晚暗叫不好,面上依然做出平静的样子。

从刚才那一击的力道中,她感到这男子的武功竟然高于她所见过的任何一位十二星次,若真与他动手,只怕不使出“灼华”,胜负难测。

她当下决定暂且拖延一阵,道:“阁下如此身手,不知为何偷袭于我?”

南荣眠闻言收了银镰,轻笑道:“在下有求干郡主不得不为。若是郡主愿赠在下些许太玄天心丹去救人,倒也可以免去一番争斗。”

林晚隐隐猜出应该是青岚馆的人在与玄祭堂交手时受了伤,而且只怕是毒伤。她来不及细想为何安息与金帐的势力会来到华夏,拒绝道:“太玄天心丹从不轻易赠人。恕我难以应允。”

她暗中防备,果然见南荣眠道:“得罪了。”继而闪身攻上。

林晚侧身避开镰风,反手向他风池穴射出一枚寒髓针。

南荣眠以镰柄挡下,镰身转而攻向林晚身后,欲将林晚钳制在镰弧之中。林晚抬足跃起,在他镰身上点了一下,远远跃开。

南荣眠欲再度攻上,勐觉身后一阵恶风,有人直冲他肩头肩井穴点去。

他闪身避开,见到来人不禁一笑:“夜麟仙,你这点功夫比起令兄,可差得太多了!”

同时,林晚也是又惊又喜呼道:“叶兄!”

叶衡哈哈一笑,挡在南荣眠与林晚中间,道:“郡主没事吧?”继而他又看向南荣眠。

“我的功夫确实远远不及家兄,不过析木公子,你可是在十二星次中坐第二把交椅的大人物,这么欺负我们家郡主,不好吧?”

两人一持银镰,一提短剑,剑拔弩张。

叶衡又道:“我确实不是你的对手,不过加上郡主和阳鹿仙,你的胜算又有多少?你家鹑首老大只怕正在对付星纪那个难缠的小公主吧?我可不想以三打一,有损颜面。”

南荣眠冷哼一声,道:“若非鹑火之故,我也不愿找上郡主。若是你们把苍狸之毒的解药交出,我自不会再打扰郡主。”

“苍狸是阳鹿仙妹妹管的,可不关我的事。要求解药,你找她求去,我只负责保护郡主。”

叶衡一脸戏谑,见到南荣眠的面色果然阴沉了几分,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那人眼中竟闪过犹豫之色。

南荣眠瞬间调整好了神情,冷冷道:“阳鹿仙带领群兽本就忙碌,我不便打扰,还请郡主见谅了。”

“你的意思是我家郡主就很闲吗?”叶衡立时反驳。

林晚却打断了他的话,低声问道:“这是什么情况?能讲明白吗?他为谁抢我的药?你怎么在这里?微儿怎么样了?鹑首和阳鹿仙又是怎么回事?”

见到林晚一脸不解,叶衡忍不住哈哈一笑,南荣眠也是露出了同情的微笑。

叶衡道:“有空再和郡主解释,先把他请走是正事。”

他提起短剑,南荣眠亦是准备进攻。

眼见争斗再起,变故忽又发生。周遭森林突然传来脚步声,继而晋楚微人未至而声先至:“韦老头!马上放开我!不然本公主就……”

她一眼看见三人对峙的情形,立刻改了口,乖乖喊道,“晚姐,这死老头欺负我!”

林晚一看到那个硬被她说成老头的中年男子,心中不由得生疑,暗道:“难道他就是十二星次之首?”

的确,韦陵那张平平无奇、洋溢淳朴的脸,任谁见了都以为会是田间和蔼的农夫,而非身怀绝技的江湖中人。

然而,叶衡却是面色微变,握着短剑的力道又大了几分。

似是他的紧迫感影响了暗中藏身的其他人,只闻林中一阵窸窣声响,

几匹高大的灰狼从林中缓步迈出,随着轻微的鼓声,齐齐看向了韦陵,目露凶光,利齿微张。

见状,晋楚微吓了一跳,立刻缩了缩脖子。

南荣眠眉峰轻蹙,看向韦陵,却见他依旧是一脸淳朴的微笑。

韦陵反手放开晋楚微,右手缓缓在袖中摸了几下,笑道:“许久未与人交手了,上次对付夜麟仙,老夫废了几把小刀子,可得看看剩下的够不够……”

勐然他的右手迅捷抽出,向着身侧的密林射出一把飞刀!

林晚诸人还未反应过来他此举何意,就听见林中传来一声痛呼,越皎皎紧捂着肩头,向前一跌,倒在地上。

晋楚微又惊又急,立刻冲过去扶起她,见她左手紧护着右肩伤口,右手却紧紧捂在左眼上。

同时,韦陵一个旋子退到南荣眠身侧,伸手抓住他的右臂,竟是扯着他迅速离开了此地。

叶衡怒骂一声,欲追赶两人,林晚却道:“不必再追了。”

她止住叶衡,立即去查看越皎皎的伤口。

晋楚微扶起越皎皎,却见她依旧捂着左眼,惊道:“你的眼睛怎么了?”

越皎皎摇头不语,依旧捂着眼睛,一点鲜血自指缝中渗出。

林晚轻轻掀开她的手掌,见到她的左眼眶边有一条不短的伤痕,只怕是适才摔在地上时被石头划伤的,万幸没有伤到眼睛。

林晚娴熟地处理了越皎皎的两处伤口,见她神情痛楚,安慰道:“不要紧,眼边的伤口不算深,不会像你眼下的那道伤痕一样留下疤痕的。”

越皎皎轻轻点头,左手无意识在自己左眼下那抹鲜红伤痕上抚了几下,神色复杂。

林晚却未在意,拔出飞刀看了片刻,愠道:“果然有毒!”

她取出一个小玉瓶,倒出两颗太玄天心丹放入她手中,道,“快服下解毒。”

“谢谢晚姐姐。”越皎皎终干开了口,侧过头去服了药,接着掸了掸自己双袖的雪泥,将双手重新笼回袖中。

叶衡见这边事情结束,开口道:“郡主可否让两位姑娘先行回去?我有些事……不方便告知旁人。”

林晚颔首,让晋楚微扶着越皎皎先行回营。

见两人行远,叶衡看向林中,道:“棋妙,不出来吗?”

皇甫棋妙闻声而现,一双翠绿的眸子注视着林晚,微微躬身道:“玄祭堂阳鹿仙皇甫棋妙,见过郡主。”

“适才多谢了。”林晚猜出她就是那几匹灰狼的主人。

皇甫棋妙闻言面色微微一动,继而轻轻一笑:“是我浅薄了,先前竟以为郡主会因乐正家与皇甫家的旧仇而迁怒于我,今日一见,才知郡主果然是人中龙凤。”

“郡主也不必多想,棋妙虽是皇甫家人,但出生干旁支,又自幼在玄祭堂,因而她从不怎么在意这些陈年旧事。”

叶衡解释一番,看向皇甫棋妙道,“心情不好?”

“你也知道为什么。”

皇甫棋妙有些闷闷不乐,见到林晚一头雾水,她苦笑道:“郡主有所不知,我与南荣眠,也就是析木,白小一同长大。本来是……但她的姐姐在一次执行任务时意外身亡,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竟以为是堂主见死不救,就离开了玄祭堂,终是被北天权纳入了麾下。”

“我曾向他解释过,可他还是一心怨恨堂主,想要为他姐姐报仇……”末了,她轻叹一声,美目苦涩。

叶衡撇了撇嘴道:“哪一天我的功夫超过了这小子,就去好好揍他一顿,拎回来收拾。”

“不过他倒未忘本,这些年来虽入了北天权摩下,却没做过什么坏事,见了堂里的兄弟姐妹也知道退让几分。”

他忽而想起正事,转入正题,严肃道,“郡主适才也看到了,那鹑首与析木正是十二星次中名列一二的高手,而他们之所以想要拿到您的太玄天心丹,是因为他们在来此的途中与我们交过一次手,同行的鹑火被棋妙的苍狸所伤。”

“苍狸饲养极为特殊,平时喂养的食物中都混入了制作寐风所用的毒物,它身上所挟之毒虽不及寒帝的寐风。但也可封人内力,引发寒毒,若是迟迟不解毒,更会损坏经脉,甚至有损寿元。”

皇甫棋妙点了点头,续道:“被伤的鹑火是十二星次中排行第三的人物,而且他并非常人,乃是北天权的独子,名为北沉风。”

见到林晚满脸惊诧,她又道,“郡主有所不知,北天权之妻离世其早,知道他有家室的人并不多。”

北沉风因为幼时丧母,加之父亲待他过干冷澹,所以性情孤僻,但他却与析木一见如故。

“我想析木是为了救至交好友的性命,迫不得已冒犯了郡主,还望郡主不要因此怪罪他。”

林晚理清了来龙去脉,思索片刻,缓缓问道:“北天权将手下三大高手一齐派来华夏,是对太一天宫志在必得吧。现下华夏江湖大乱,他倒是想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北天权心中打的算盘,堂主从来都可一眼看破。”

叶衡冷笑一声,“他想坐收渔利,我们自不会坐视不管。只是……郡主千万小心鹑首那厮。”

他的神情愈发严肃,“析木与鹑火武功虽高,但都是正人君子,行事一向光明磊落,与我们虽是敌手,但也算得上侠义之士,可那鹑首看似普通,其实老奸巨滑,丝毫不亚于北天权。”

“多谢叶兄和皇甫姐姐。”林晚心中感激,忽听皇甫棋妙道:“其实还有一事……罢了,待郡主收复长白宫也不迟。”

叶衡赞同似的颔首,道:“郡主,我们先去寻那三人踪迹,告辞了。”

林晚听出他们好像对自己隐瞒了什么事情,急道:“是什么事?国内……出事了吗?”

叶衡与皇甫棋妙却是同时躬身,双双离去。

日光推移,夜色来得特别快,转眼间龙山湖已笼罩在夜色中。

今夜云浓,月黑风高。

天桥峰下的林中,忽而现出几点火光。

数堆黄火挤在一小片林中,火光跳跃,伴着丝丝烤肉的香气。

自树隙向那边窥探,可见到火堆旁影影绰绰的几个人影。

一道黑影自此处飞快地跃到了龙山湖湖畔。

林晚感觉空山情绪有异,正欲相问,他却一熘烟儿地跑了,似乎生怕林晚问他什么。

于是,林晚只得一五一十专心盘问起这个男子:“你是华夏人?”

“是。小人在边陲放牧。偶尔也同北狄做些买卖。”

男人一边观察着她,一边小心翼翼道,“小人这次本想用粮草从北狄人那儿换几匹好马,可不知为何,那帮狼崽子不由分说扣了小人的粮草,还把小人打发去伺候他们的军爷!小人不知所措,一路被往西带,一直到了那被狼崽子们称为宁边郡城的地方,小人这才知道被带到了安息。”

“然后呢?”林晚面无波澜。男人快速扫了她一眼。

他道,“小人见那宁边郡城破败不堪,发觉此地已被狼崽子占据,心中恐慌,几次想要逃走,却被他们带到了铎辰单于撒尔纳的军中。狼崽子们不往西追赶安息兵马,一气打到了宁边郡最西边的城下。”

“小人在混战中受伤,只得装死逃过一劫,抢了一匹马逃回华夏,不料遇大雪迷了方向。竟跑到了长白山下。”他说罢不住磕头,感激涕零,“多谢少侠大恩大德,小人回去一定供您的长生牌位!”

林晚浅笑着扶起他,和善道:“你很不错。”

“若是说辞能和磕头一样,天衣无缝,就更不错了。”

刹那间,水华横上了那男人的喉头。

“千里奔波,而阁下身为初到安息之人,竟在北狄的地盘上跑了回来,这认路的本事真是高强啊!”

林晚冷笑道,“那位铎辰单干我也有所耳闻,那是北狄第一英雄。可与我先母平分秋色的战神。”

“这样一位治军极严、用兵如神的人物,又怎会把毫无作战经验且来路不明的异国牧人收入军中?”

“更何况听阁下所说,难道我安息的军队都是纸湖的不成?北狄虽强,又怎能将堂堂乐正军追杀半个宁边郡?”

那男人越听越俱,最后面色铁青。

他大叫一声,嘴角流出一缕鲜血,倒地毙命。

他竟然是个死士,计划不成,当即咬舌自尽!

林晚撤了剑,若有所思。

她低笑一声,琥珀双眸燃起了森森冷焰,冷然道:“这么想让我回国……你的主人,究竟是想借北狄之战对我下什么黑手呢?”

长白宫复主三日后,晋楚律孤身奔赴金帐。

他特意取道长白山,让空山照顾好晋楚微,而晋楚微虽留在长白宫,却总是刻意避开空山。

同日,叶衡秘密归国,路遇回馆的北沉风和不知为何出现于此的应千千。

三路人马匆匆打了个招呼,又匆匆散去。

长白宫复主五日后,林暮奔赴安息,亦取道长白宫,越皎皎连番恳求,随他而去。

同日,苏瑶瑟秘密到访神女峰。

极天鸿见到苏瑶瑟突然来临,却似是早有预料,直接带着她进了神女暗阁。

此地现在已经成为一处密地,外人无一知晓。

“晚儿也告诉你了?”苏瑶瑟单刀直入。

“当然……这丫头还是这么不让人省心。”极天鸿叹了口气,转言道,“不过晚丫头大可放心,华夏还有我呢。”

苏瑶瑟澹澹一笑,十分欣慰。她取出一张薄薄的信纸,将手边瓷杯的茶水洒上些许,那一团惨不忍睹的墨迹之中有一排工丁整整的小楷现出。

极天鸿不由得吃了一惊,赞叹道:“凌竟阁对于药草的运用果然独步天下,竟有这样精巧的法子。”

“这是我们阁中特制的药墨,只有传递最高机密才会使用。我看到这信是用药墨书写,就觉得不对头。你看一下。”她将信纸推到了极天鸿面前。

“晚儿说,这二十六字铭文,除了玄祭堂中人,只有你一人知晓。”苏瑶瑟黛眉轻蹙,“她在信中说,那晚她在写信至此铭文时,停笔凝思其意,不留神在纸上划了一笔……正好划去了上句的合和下句的适。”

极天鸿看着信纸,微微一叹:“如此巧合,莫非真有神灵相助我们?”

“自助者,天助之。”苏瑶瑟亦是微笑

“晚儿提笔重写,发觉这合适二字本与和氏是同音,而铭文里偏偏又有帝玺逐鹿二词。”

“鹿可指政权之意,而和氏璧又被凋琢成了秦始皇的传国玉玺。如此巧合,实在令人不能不生疑,而那后半句的番添二字,只怕也暗藏玄机。”

“山海外,天地里,和酒弹剑番六气。魁印出,帝玺敛,适君逐鹿添太一。”

极天鸿默默诵了一遍铭文,道,“这些年来事情太多,我竟这铭文忘在脑后了。如果北海古城的传说属实,那就说得通了。战国之时,天下纷争,秦始皇一统天下,得到了不计其数的财宝,也招揽了无数能人异士。”

“这些财富被能工巧匠们安置在他们精巧构建的太一天宫中。而后他们中有一部分人因战乱逃去了北云族,便建造了北海古城……”

“说到底,北海古城中的财富,恐怕只是为了掩盖那只小小的镯子,使它身上的铭文不被外人发觉。”

“而后,他们的后人将秘密告诉了玄祭堂,玄祭堂因此知道了北海古镯的存在,但只怕原来的真相在代代相传中流失了一些,以致他们只知这件器物与太一天宫相关。”

“却不知道它身上的铭文,更不知道这隐藏着太一天宫之宝的身世。而青岚馆想必也听到了风声,当年与晚丫头父母和寒帝一同进北海古城的金帐人应该就是他们的人马。”

“没想到争来抢去,这铭文却被我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给发现了。”

苏瑶瑟听他分析,只觉无一不符合事实,不禁对这位后辈起了由衷的敬佩之情。

她点头道:“藏匿手法和所藏之物都如此相似……只怕我们现在置身的神女暗阁就有那群太一天宫建造者的手笔。从我们手上的情报分析,太一天宫应该就沉睡在洞庭湖地界。”

“如此至宝,得之者或许真能拥有逐鹿天下的资本。难怪北天权和元难会趋之若鹜。”

极天鸿解下腰间的洞庭箫,递给苏瑶瑟:“盟主可知此箫之奇?”

“此箫周身遍刻花纹,精巧繁复却不实用,从未见过其它箫上有此装饰。”

苏瑶瑟一语中的。

极天鸿点头,没有把里面其实还封着一位气急败坏的巫族神君幽的事情说出来,而是说了更为重要的事:“盟主可还记得,去年武林与我们开战之时,我与空山曾在洞庭湖以箫为战?”

苏瑶瑟听到洞庭湖这个地名,立刻意识到了什么,目光严肃。

“正是在那夜,我遇上了以往有些小仇的舟山派掌门。我曾笑他们以君山为家,却自居‘舟山派’,以洞庭箫为至宝,却不懂丝毫乐理。直到那掌门为了活命,向我吐露舟山派的不传之秘语,我才意识到异常——秘语是两句话:弃舟不得道,无箫不入门。”

“难道说,太一天宫在洞庭湖中?而洞庭箫……是宫门的钥匙?”苏瑶瑟何其聪慧,立刻想通,面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