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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二十九章

女老师驾着扫把,以极其优雅的姿势掠过天空,又俯冲下来,低飞的划过她的学生,引起一阵惊呼。这位教导新生们飞行课的霍奇夫人留着一头干练的灰色短发,胸前挂着的哨子让法师想起了他的小学体育老师,那位女士每天都充满活力,而且极力的试图让每一个学生都变得和她一样。

霍奇夫人降落在了学生队伍的前面,用那双像鹰一样的眼睛扫视着两个学院的新生,大声的说道:“你们都站在那里做什么?这里是飞行课,登上你们的扫把!”

伊尔特林扫了一下躺在那把像是已经扫了十年地板的扫把,又看了看自己身边一脸亢奋的室友,还有那些完全和平时状态不符的同学,面无表情的眨了下眼睛。

即使是牛津的学生也会痴迷于足球的魅力,在巫师的世界里没有足球,所以他们的情趣爱好很自然的转移了。

“把你们的右手伸到扫帚上方,”霍奇夫人走过她的学生,“然后大声呼唤,起来!”

几乎所有人都跟随着这位女士的声音,一起念道:“起来!”

有几根扫把晃悠悠的升了起来,更多的则是在地上打转,或者压根一点反应也没有。

这样的呼唤声不断的充实着法师的耳朵,他没有和自己的同学们一起试图驾驭扫把,反而转头对着老师问道:“我们为什么不使用魔法飞行,而一定要借助特定的工具?”

“好问题!”女士响亮的嗓门让周围学生的注意力都集中了过来,“因为目前还没有一种魔法可以使巫师的身体能在空中自主的飞行,幻影移形需要比较高超的技巧,所以我们发明了用于短途旅行的工具,比方说扫把,或是飞毯。”

她笑了起来,显得有些得意:“比起飞毯之类的,扫把流线型的躯干更漂亮,安全,具有娱乐性,不是么?”

法师选择性忽略了霍奇夫人对于扫把这种只能让他想起地板的东西的宣传,他低下头,心情并不好的伊尔特林对这种巫师与扫把的游戏一点兴趣也没有。

“起来。”他低沉的说道。

扫把平稳的升起,靠近他的手,法师轻而易举的握住了它,纯熟的完全不像一个从普通人世界中成长起来的巫师。

凯林德丽尔拿着她的扫把,凑了过来,对着男孩轻轻的说道:“你也懂得和他们沟通。”

伊尔特林看了她一眼,女孩同样拥有一把听话的工具,在使用魔法物品上,精灵的血脉有着人类所难以达到的优势。

他对此没有任何评价,平淡的回答道:“沟通?我只是更清楚的知道怎么命令工具。”

女孩的眼睛微微睁大,仅仅是几天的时间,就让她发现自己很难去了解这个朋友,法师的出身颠覆了女孩对于麻瓜世界的看法,他的态度让她捉摸不透,他所想的事情浩瀚而神秘,对知识的看法也与他人截然不同。

可是本能却指使她去接近他,一种很奇怪的亲近感。像是亲人的气息,又像是更遥远的那些记忆。

她所不懂的,那些来自另一个族群的记忆。

“我一直很难懂你的意思。”

凯林德丽尔用那双银色的眼睛注视着他,黑色的长发被风微微吹起,在这个古老的城堡阴翳的天空下,她就像是一幅不断流逝的久远画卷。

这是一种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美。

法师用沉默来回答她的问题。

“好吧,我不再询问你了,不过你看起来不那么好,”女孩又走进了两步,伸出手抚向伊尔特林的额头,“是生病了么?”

“我很少会生病,只要我愿意,健康就可以长时间的保持下去。”法师别过头,躲开了女孩的手。

凯林德丽尔叹了口气,转头看了眼更远处的另一个男孩,那个孩子正频繁的向他们看来,却一步也不往前走。

她继续问道:“贝恩斯呢?他为什么要离我们这么远?”

“我忍受不了太久的聒噪,只要他愿意保持安静,我愿意在每天晚上交给他一点学习的小技巧。”

“小技巧?”女赫奇帕奇歪了下头,对这感到很新奇。

“是的,如果你也想学的话,我不介意多一个见习学徒。”法师对这个女孩的印象要远远高过自己的室友,他们之间最大的区别就是一个会动用脑子,而另一个则只会整天折磨他的耳朵。

“学徒?真是古老的称呼,不过为什么是见习的?”

“因为作为见习生,你不用背负多少责任,最关键的是,我也不用。”

这一节课程进行的很快,在别的学生飞上天空的时候,伊尔特林给自己施加了一个忽略咒之后,就以胃口不舒服的理由平静的在城堡的长廊里坐了一下午。

法师很少会做浪费时间的事情,可是现在看来,无所事事也是一种美德。在这一天更晚的时候,三个人在餐桌上碰了面,然后一起离开了大厅,向着拉文克劳塔走去。

“我们可以找一个空教室。”

女孩拉着一直捂着嘴巴的贝恩斯说道。

“不,我喜欢在安全的地方待着。”

“安全?你认为在城堡里不安全?”

“安全,但是不够隐秘。”

“隐秘?你觉得那里才足够隐秘?”

“是的,隐秘的地方,比方我的寝室。”

“·······我果然无法理解你的想法。”

在凯林德丽尔保持的沉默中,他们来到了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的门前。

“是死亡更可怕,还是永恒?”鹰状门环问出了他的问题。

“是时间,没有什么可以抗拒时间的流逝,这世界的一切,包括世界本身,也终将走向消亡。”

挂着骑士画像的那面墙转动起来,几秒钟之后,通向休息室的入口被露了出来。

法师领着两个孩子走向寝室,女孩在路过休息室中的那一排排书架时,情不自禁的发出了一声感叹:“哦,梅林呀,这真壮观。”

贝恩斯点着头,法师回过头看了他们一眼,登上台阶,继续前行:“没什么比知识更能让一个天生丑陋的人变得富有美感,而一个空有容貌却只会享乐的家伙,只能让我觉得恶心。”

推开了寝室门的伊尔特林点燃了烛灯,被施加过魔法的蜡烛明亮了整个屋子,他指着贝恩斯说道:“现在你可以说话了。”

男孩松开了自己的手,猛的吸了口气,他几次都差点控制不住了,所以只能一直用手来协助自己。

“我们的房间会更隐秘么!?为什么需要隐秘的地方?”他一连串的问题接踵而来。

“我不喜欢在讲东西的时候被打扰,所以,我们的房间是最好的。另外,如果不希望再次被我禁言,那么就请你控制自己的说话欲望。”

被施加过一连串的警戒魔法的寝室,当然是目前城堡里最隐秘的房间,大法师不确定这个城堡会不会赋予那些老师监视学生的权利,他暂时没有公布自己知识的打算,也不喜欢有别人来窥视他。

“找个地方坐下。”

他对着两个孩子说道,几张薄薄的羊皮纸突然出现在了法师的手中,从没见过这个魔法的孩子们显然有点兴奋。

摇曳的烛火映着他的脸,法师把这些记录着无价之宝的手稿交给了贝恩斯与凯林德丽尔,然后在他们的不解中摊开了手,这动作像是一个接纳的手势。

“一切从冥想训练开始,你们需要重新树立一个魔法观。”

大法师冷漠的俯视自己未来的学徒,语调平淡的继续说道:“秘密有时候并不值得分享,所以,在你们把我所教导的东西弄清楚前,别告诉他人。”

“这不是命令,这是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