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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梦境

五只小狗崽子刚出生十来天,母亲就死去了,眼睛都还没有睁开,嗷嗷待哺。

火炉旁,项飞城坐在小板凳上,把烤干的面饼掰成小块捏成渣混进热羊奶里,然后用木勺搅匀,羊奶便浓稠起来,散发着一股奶腥味。

小狗崽子们还不怎么会走路,闻到奶味,哼哼唧唧地在木筐里爬着。项飞城伸手抓起那只个头最小一身黄毛的狗崽子放到腿上,小狗崽子在他手上一顿乱拱。项飞城用手指头试了试奶粥的温度,还有些热,用手又搅了搅,蘸起一点,吹了吹,把手指头当奶头喂给小狗崽子。小狗崽子呜呜咽咽地**着项飞城的手指头,两只小爪子使劲扒愣着。

除了喂养这窝小狗崽子,外面犬房里还有十几条大狗的伙食也由项飞城照顾。虽然暂时有了栖身之所,项飞城心里仍是惴惴不安,五天前,一老一小两个鸽子兵把他送到这处“鸽子窝”的厨房来,然后拿着父亲的书离开了,没有再露面,另外,项飞城后知后觉地想到了马大伯,所以盼着再见到那两个鸽子兵,也好向他们打听一下。

胖厨子晃动着硕大的身躯走到项飞城身旁,努力弯着腰,看项飞城喂小狗崽子,咧着嘴翘着胡子嘿嘿地笑。“不错不错。”胖厨子手扶在项飞城的肩膀上,“看样子能养得活。”

项飞城被胖厨子的手压得身子歪着,抬头对胖厨子笑了笑,问:“送我来的那两个人怎么不回来了?”

“他们忙得很。”胖厨子把手从项飞城肩上拿起来,直起身子,“哪有空老往这儿跑?”

“我有事情要问他们。”项飞城说。

“什么事情?”胖厨子颇为好奇。

“打听个人。”项飞城回答。

“打听人?”胖厨子看着项飞城,“打听什么人?”

“铁鸽子军里的人。”项飞城说,“京城的铁鸽子军。”

“京城铁鸽子军里的人?”胖厨子皱着眉头,“谁?叫什么?”

“说了你也不知道。”项飞城说,“你又不是铁鸽子。”

“嘿!小崽子!”胖厨子敲了一下项飞城的脑袋,“我不是铁鸽子?你以为这是哪儿?这儿是铁鸽子的军营。”

“我知道这儿是铁鸽子的军营。”项飞城打量着胖厨子,一脸怀疑,“你也是铁鸽子?”

“当然是。”胖厨子挥了下手表示肯定,又有些底气不足地解释,“虽然我只是做饭的,但也是铁鸽子。”

“抱歉。”项飞城向胖厨子低了下头,“我以为只有那些穿黑衣服的才是铁鸽子。”

“也没有错,他们才是真的铁鸽子。”胖厨子叹了口气,转回项飞城刚才说的事情,“你说要打听什么人?”

“他是我父亲的朋友。”项飞城回答,“名字叫马兴。”

“马兴?”胖厨子努力想了一会儿,摇摇头,“没听过。”

“我爹说……”项飞城也不确定父亲的猜测是否准确,犹疑地说,“他现在可能是铁鸽子军的大巢长。”

胖厨子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摸了一把项飞城的脑袋,说:“大巢长?你做什么梦呢?”

项飞城不高兴地低下了头,默默地把碗里最后一点奶粥喂完,安抚小狗崽子们睡觉。

“喂。”胖厨子安慰项飞城,“那人叫马兴是吧?我不知道也许别人知道,明天早上再问问吧。”

项飞城点点头。

“时候不早了,去睡觉吧。”胖厨子轻拍项飞城的背,“我来封炉子。”

项飞城站起身来,没有离开,帮着胖厨子封好了炉子,给小狗崽子身上盖了一层羊羔皮。两人一起离开厨房,踏着被冻得硬邦邦的地面穿过一小片空地经过犬房,走到睡觉的屋子。阵阵鼾声搅动着冰冷的空气,让屋子里显得没有那么酷冷,但项飞城还是不敢脱掉衣服再往被子里钻的,就像曾经跟着父亲睡在野地里一样,都是和衣而眠。

被筒很厚,容易积攒热气,不多久,被子里就如沐春风了,一阵暖意里,劳碌一天的项飞城昏昏睡去。睡梦中,项飞城梦到了母亲,一个他从未谋面的人,而梦中,她的样子又是那么清晰,清晰得像一个朝夕相处的人。她一袭雪白霓裳,面容姣好,宛若仙人。

“娘。”项飞城对女人轻声唤道。他不认识她,心里却知道她是他的母亲。

“你回来了。”女人站在项飞城面前,面容可亲地微笑着说。

项飞城不明白她的意思,皱着眉头。

女人抬起手轻抚着项飞城的脸颊。“你回来了。”她又一次说道。

“回来?”项飞城疑惑地看着女人。

女人转身离开,项飞城追上去。一片片浓浓的白雾里,房屋、宫殿、庙堂忽隐忽现,女人引着项飞城穿过一条条街道和小巷,来到一个广场。广场中央,立着一座黑色方形石碑,高耸入云。项飞城站在石碑下,抬头看着,石碑上空无一字。

“这是什么……”项飞城转头问,却发现女人不见了,“娘?”项飞城轻声唤,望着周遭缥缈白雾。

“你回来了。”一个渺远的声音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不是母亲的声音,那声音显得十分苍老,让人害怕。

项飞城心怦怦跳着醒来,眼前漆黑一片,空气依旧冰冷,他翻个身仰躺着,望着黑暗里思索刚才那奇怪的梦境,无法再睡去,等到有了天光,便起了床。

等项飞城烧好了一锅开水,厨房里才陆续有了人影。

“你是打哪儿来的?”刷洗菜干的老妇人笑着问项飞城,“真是勤快,每天都这么早起来干活!”

项飞城没有回答问题,只对老妇人笑笑。

“他是老罗和盖尔带回来的,你不知道吗?”一个正剁肉的瘦削汉子对老妇人说。

“这我怎么不知道?我是说这孩子从什么地方来的?”老妇人不高兴地驳斥瘦子。

“你管人家哪儿来的呢。”瘦子冷冷道,“洗你的菜吧,老婆子。”

老妇人火气一下就上来了,险些蹦起来,挥着双手对瘦子大喊:“我问一下怎么了?关你什么事啊?”

“喂!老婆子!别发疯啊!”瘦子吓得往后趔着身子。

“发疯怎么了?”老妇人恶狠狠地盯着瘦子,手里抓着一把泡水的干蘑孤。

“奶奶。”项飞城见势不妙,上前拉住老妇人,“我是……我是从风息来的。”项飞城听父亲说过,他是在风息出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