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英渡撇下还在蒙头睡觉的安焰和鹿青，早早就出了燕园，黎燕子们在大木笼里看着火英渡的身影，依旧不太习惯这几天突然学会早起的小子，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叽叽喳喳地叫着，像是在谈论火英渡不寻常的行径。
初春的空气依旧冰冷，教室里暖炉还没有断火。火英渡进了教室，先从怀里掏出两个饼子来，踩着椅子把饼子放到暖炉的铁皮顶上，然后坐到一个座位上盯着教室门口，忧心忡忡的。
他不知道黑云依今天还来不来教室，昨天她跟鹿青吵了一架。
乔孔先进了教室，火英渡竟然没有起身给他行礼，只是坐在座位上垂首叫了声“师傅”，乔孔都有些愣了，倒也没往心里去，向火英渡点头回了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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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青和安焰也来了，坐到火英渡身后，双双在火英渡后脑勺上打了一巴掌。
火英渡捂着脑袋转头皱眉看着鹿青和安焰，鹿青和安焰不搭理他，低头翻书，火英渡转回头去。
乔孔已经开始讲课了，门口也不见黑云依的影子，火英渡失落地转头看了一眼暖炉顶上的饼子，再转回头来，黑云依却站在门口了，像变出来的一样。
火英渡开心地笑着向黑云依挥挥手。黑云依对火英渡笑笑，然后躬身向乔孔行礼，得了乔孔的允许，才走进教室，轻着步子急急走向火英渡，偷偷抬眼看了一眼鹿青，发现鹿青低着头一副毫不在意她的样子，心里一酸，又难过起来。
“坐我这儿，姐姐，我椅子不冷。”火英渡低声说，起身把自己的座位让给黑云依。
“谢谢。”黑云依坐到那座位上。
“还给她暖椅子……”鹿青看着火英渡，撇了撇嘴，喃喃道。
安焰看了一眼鹿青，又看看火英渡，抬腿踹了一脚火英渡的屁股，火英渡险些从座位上跌下去。
“干什么呀……”火英渡回头看看鹿青，又看看安焰，一脸无辜。
“什么？”安焰装作不知情，皱眉看着火英渡。
“怎么了？”鹿青看着火英渡问道，替安焰遮掩。
“你们俩别欺负他！”黑云依转回头瞪着鹿青和安焰，压低了声音斥道。
鹿青和安焰低下头，不敢招惹黑云依。
乔孔看了孩子们一眼，没有理会他们，自顾自地讲着“铁长城”的历史，也不管有没有人在听。
火英渡对黑云依笑笑，心里热乎乎的。
乔孔又讲了一时，累了，便让学生们休息。
火英渡还没等乔孔把书放下就拉了一把椅子蹿到暖炉旁，把暖炉顶上的两个饼子拿了下来。饼子烤得发烫，火英渡一只手里拿一个，跑回黑云依身边。“姐姐。”火英渡把两个饼子都递给黑云依，“给你带的。”
黑云依愣了一下，从火英渡手里接过一个饼子，道了声谢。
“他妈的……”倚在窗边晒太阳的鹿青看着火英渡骂道，“小渡子中什么邪了？”
安焰站在鹿青一旁，出神地望着黑云依。“我觉得，鹿栖城里也找不到这么好看的姑娘了，小渡子这是色迷心窍了。”安焰对鹿青道，“她要不是你未来的夫人，色迷心窍的就不是小渡子一个人了。”
鹿青呵呵一笑，摇了摇头，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你可别怪小渡子。”安焰把视线从黑云依身上移开，用胳膊肘戳戳鹿青，“小孩子不懂事。”
“怪他？才不会！”鹿青皱眉看着安焰，“小渡子要能娶了她才好呢。”
“你毛病又犯了。”安焰无奈地低了头，“别乱说话。”
“我没乱说。”鹿青看着坐在一起吃着饼子说说笑笑的火英渡和黑云依，“你看，他俩多好。”
“你别乱说了，小渡子还没长毛呢。”安焰说道，拍拍鹿青的胳膊，离开窗边，向自己的座位走去。
“没长毛不也色迷心窍了吗？”鹿青嘴里喃喃着，跟上安焰，也回到座位上。
乔孔从外面回来，坐到讲台上，拿起书要继续讲课的时候，看着下面四个孩子，又放下书。“我先告诉你们一件事情。”乔孔语重心长地说道。
鹿青、安焰和火英渡抬起头看着乔孔，黑云依觉得自己有些多余，看了一眼乔孔，又低下头去。
“过几天，雏鸣院会来两个新学生。”乔孔道，“你们准备好迎接新同学。”
鹿青、安焰惊得一下直起腰来，又垂头丧气趴到了桌上。
“新同学？”火英渡一时想不明白，皱眉问乔孔。
“心无和风息送来的。”乔孔道，“正在路上，过几天就到了。”
“心无和风息……”火英渡嘴里喃喃道，一下明白了，眼睛里露出几分忧伤，“他们是来顶替狼尾和金熊的？”
“是。”乔孔早就接受了这个事实，也无法不接受，“新的王储。”
黑云依不知道事情原委，看看情绪低落的三个男孩子，也不便多问。
“事情已经是这样了，不用再纠结，到时候，你们也不要把情绪发泄到新同学身上。”乔孔道，“两个孩子都不大，风息的七岁，心无的八岁。”
“金熊和狼尾……”安焰抬起头来，看着乔孔，“……要一直留在北荒和东荒了吗？”
乔孔沉思了一下，点点头，看着鹿青。“至少……”乔孔没有把话说完，视线从鹿青身上移开，拿起书来，准备讲课。
“至少……”鹿青接过乔孔的话，“……在我成为大翼的王之前，金熊和狼尾要继续流放。”
乔孔打了个颤，安焰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他们愣愣地看着鹿青。
“我说的不对吗？”鹿青道，“等我做了大翼的王，我就可以赦免金熊和狼尾。”
乔孔把书使劲拍在桌上，“砰”的一声。“话先说到这儿。”乔孔尽量平静地说，“你们知道有两个新同学要来就行了。”
“师傅，我说的不对吗？”鹿青皱眉问乔孔。
安焰偷偷拉拉鹿青的胳膊，示意他别再问了。鹿青不理会安焰，看着乔孔，等他的回答。
“你说的没错。”
乔孔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语气澹然。
“但你不能那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