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顾时觉得他真的很有必要给谢九思买一套《语言的艺术》或者《情商》。
但凡他内心没那么坚韧, 但凡他动摇那么一点，谢九思早就该戴上“爱情骗子”的帽子了。
“讲话注意点”这话，顾时已经说腻了, 但对谢九思来说，这显然没什么卵用。
他大概压根就不道需要注意的点是什么。
毕竟是个从上古时、人类史开始之前, 就没有什么社交生活的伙, 也不能指望他有什么正常的社交意识。
顾时想想, 干脆就放弃了继续跟谢九思在这件事情上纠缠的想法。
反正受这种迫害的不会只有他一个, 让谢九思自撞南墙去吧。
顾时“咚”地一下拍开了蒜。
谢九思听到动静，抬头看去。
顾时剁蒜，准备做个蒜蓉生菜, 见谢九思看来, 顺口问：“混沌怎么说？待在三界院吗？”
谢九思点了点头：“祂把自关在里边, 不愿意出来。”
“？”顾时疑惑, “哪个里？”
“那个浴缸里。”
谢九思想起他刚刚去找混沌, 刚一揭开盖子, 混沌就拍水老大不爽的骂起了人。
问祂想待在哪里，祂直接就探出漆黑的触，重新把那个浴缸的盖子又盖上了。
就像一只找到了贴合心意的贝壳的八爪鱼, 往浴缸里一缩，盖一合，安静得就仿佛不存在了一样。
顾时恍然：“看来祂很喜欢那些海水。”
“嗯。”谢九思说, “我把祂留在三界院了, 给你师父的院子也准备好了。”
顾时有点担心：“这么搞的话，你那山头可不得跟个哑弹似的，爆炸了怎么办？”
谢九思最近这些日子没少看物理和军事相关的书籍材料，顾时说这个, 他还不至于不懂。
谢九思摇头：“分散的话更加不利于保护。”
那倒也是。
顾时叹气：“要是我能帮上什么忙就好了。”
谢九思闻言，想到顾时的好运气，说道：“只要你待在我身边，就很好。”
又来了又来了。
顾时心里翻了个眼，剁蒜的动作停都不停：“我是说我要是能在武力上帮上忙就好了。”
“……”谢九思顿了顿，“这个很困难。”
顾时深吸口气：“您安静点烧火吧！”
谢九思迷惑地闭上了嘴，往灶台里添了两根柴，突然想到了他兜里揣的九朵帝流浆。
“也不是不能提升一下武力。”他说道。
！！！
你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
顾时瞬间来神了：“展开说说！”
“我从泽那里取来了九朵帝流浆，正常来说，一朵就抵得上六十年的修行。”
顾时：哇哦！
谢九思说，从他的芥子里取出了一朵帝流浆：“你可以试试。”
顾时蠢蠢欲动：“怎么试？”
谢九思：“吃掉。”
正常情况下，应该是帝流浆直接砸进身体里的。
但现在提前捕捉的帝流浆已经没有那样的冲击力了，想要让它进入身体，最快的就是融合或者吃掉。
但谁让顾时弱得连法术都不会几个，他根本不道怎么融合。
顾时放下里的菜刀，刚想去接，闻到自满蒜味又缩回了。
这一蒜味去摸帝流浆，好像有点太不尊重这天材地宝了。
顾时扭头去洗，一边洗一边问道：“这玩意儿有没有什么影响啊？”
“会需要一段时间去吸收。”谢九思说道。
这好理解，人吃饱了饭也是要消化的。
顾时擦干，捧那一朵浅黄色光晕，迟疑道：“会影响到我生活吗？”
谢九思也不太确定。
毕竟他们都不道顾时的本体，普普通通的妖怪获得了帝流浆，如果不是天赋出众，怎么也要消化个一年半载的。
不顾时的运气受天眷顾，应该不至于花费那么长的时间。
谢九思给了一个很保守的答案：“也许。”
“那我先不了。”顾时把帝流浆塞了回去，“等苍梧观的事情定下来了我再吃它吧。”
谢九思收好了帝流浆，万事都随顾时的意愿。
顾修明没有上来吃饭。
顾时和谢九思两个人吃完，顾时拎保温桶去给老头子送了饭。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稍微调整好了时差的余靓一人直接到了顾时的办公室，说当天下午文物局那边就会派人来。
做账做得满头包的顾时愣了好一会儿，才一拍脑门，一边跟秦琴道谢一边给李闭嘴打了个请假条。
顾时要请假，李闭嘴做主，当然没有打回来的可能性。
顾时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对余靓说道：“正好到午饭的点了，我请你们吃饭吧，疗养院的食堂味道很不错的。”
余靓大方的点了点头，看抱顾时大腿不撒的余雪，说：“正好，我们也跟去你看一下？”
结果最后吃完午饭一起回来的，除了顾时和余靓一之外，还有一个谢九思。
谢九思掐诀，带他们落在了距离山门殿大约百米远的步道上，远远地就能看见大敞的山门。
钟山的风景很好。
空气很凉，早上刚打了霜。
云层遮蔽了太阳，周围云缭雾绕的，松枝上还挂新鲜的水珠。
明明已经是午后了，走在山上却仍旧像是清晨漫步一样。
后放下了包袱的一子已经开始凹造型拍起了旅游照。
顾时在前边等，扯了扯谢九思：“你怎么也要跟来？不是还在做验吗？”
谢九思也说不清楚。
他听到顾时要带余靓一人上苍梧观去，本能的就跟一起来了。
而谢九思这条龙，发言来只凭本能：“想来就来了。”
“哦。”
顾时一时间接不上话。
谢九思偏头看了一眼步跑跟上来的余靓一，伸拉住顾时的，带他往前走。
顾时倒是早就习惯了谢九思拉拉扯扯的行为，毕竟他每天都要搭谢九思的顺风车上下班，对于这种接触早已经免疫了。
不后边的余靓一显然没有顾时的这种抗性。
余旭夫妻俩都是一愣，但他们也不好意思明说，只好将目光挪了跟顾时是的妹妹。
余靓摇头摆，心想她哪道这种事啊？
不顾时高中的时候确老漂亮妹妹递纸条，但他好像从来没有什么表示。
呜哇。
原来是为这个吗？！
余靓看前牵肩并肩的两道身影，恍然明她这么多年下来为什么没对顾时有一点男女之间的绮思了。
以前还觉得是为顾时太有距离感了，现在想想，可能是她的直觉在警告她这个人不得行。
顾时带他们走到了山门。
余靓一除了还没有机的朋友之外，齐刷刷地掏出了机，准备拍下这个未经开发的数百年的老道观的珍贵照片。
他们并不觉得山门老旧、墙壁彩绘剥落褪色有什么问题。
时间会冲刷这一切，这在正常。
道他们看到了门上的联匾。
左匾：求神求佛不如求
右匾：信天信命不如信人
还有一张贴在门框边上、有些湿润的纸张。
上边写：破除封建迷信
余靓愣住：“……啊这？”
顾时抽出，把门框上贴的纸扯了下来：“我老头自写的，原本的联匾他拆了放到仓库里去了。”
“……你师父书法不错。”
顾时点头，跨了门槛：“确，他从练到现在，练了七十多年了，还拿不出未免也太菜。”
在旅游旺季的时候，偶尔也会有零散的游客远远的看到苍梧观的屋顶，就顺破旧的步道找到道观里来。
顾时会意思意思接待一下，以他给余靓一介绍得还算熟练。
顾时把他们安排在了客殿，起了盆炭火，转头上后边去泡茶。
泡茶自然少不了谢老板的份。
余靓看顾时端茶出来，四个一次性杯子旁边放两个款马克杯。
一个上边写谢九思，一个上边写顾时。
余靓轻嘶一声，愈发肯定了自的猜测。
谢老板不道从哪儿摸出了一个pad，正戴耳机看网课，察觉到余靓的视线，抬眼看了去。
谢九思对普通人类没什么看法，在他眼里，人类跟普通的草木没什么两样。
也正是此，他的神情没什么温度也毫无情绪，看得人硬生生打了个哆嗦。
余靓火烧屁股一样弹起来，捧热腾腾地水杯，跟顾时打了声招呼：“你们有没有不给去的地方？你等会儿要忙，就别招待我们了，我们自走走看看。”
顾时愣了一下，不道余靓怎么突然就这么说了。
但这方也在没什么好客气的。
“没什么不给去的地方，上后山的话注意安全。”
“好好好。”余靓连连点头，拖她哥嫂一溜烟的出了客殿。
顾时迷惑地摸了摸脑壳，转头看一眼唯一一个还坐在客殿里的人形生物，疑窦丛生。
“谢老板，你是不是吓他们了？”
“？”谢九思摇头，“没有。”
顾时不太信：“余靓胆子很大的，你没吓人她不至于跑成这样。”
“我只是看了她一眼。”
谢九思说，放下了里的平板，眉头微微拧起来：“你不相信我？”
顾时硬是从谢九思不愉快的表情上看出了那么一点委屈。
顾时愣住。
谢九思重申：“我只是看了她一眼，她就跑了。”
顾时回神来，跟谢九思对上视线，片刻，他投降点头，哄道：“嗯嗯嗯对对对，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那么强，都怪人类太弱了。”
谢九思顿时眉头一松：“确。”
顾时：“……”
您这也太好哄了。
顾时开始反思自对谢九思的偏见。
就这，还爱情骗子呢？
这不别人骗就很不错了。
谢九思这真要遇上爱情骗子，怕不是要变成夸父第二。
顾时顿时严肃起来。
“谢老板，如果我问你要二十万，你怎么办？”
谢九思问得十分迷惑，但给答案还是十分干脆：“给啊。”
顾时：……
好伙。
还真是夸父第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