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真相】
莫涵出人意料地进入了总决赛, 他将和伊曼争夺本届机甲大赛的冠军。
伊曼从小和机甲为伴, 对机甲的每一个零件都了如指掌, 莫涵和他对战自然没什么胜算。其实, 能进决赛，莫涵也觉得自己更多的是靠运气，半决赛正好和洛非分在一组, 靠着对洛非的全面了解惊险取胜。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他很清楚洛非的进攻节奏, 所以才能抢时间打急攻, 要是在半决赛遇到其他对手, 他不一定能赢。
伊曼vs莫涵，最终的结果是2:0, 伊曼获得了总冠军。
这也证实了陵安之前的推测：洛非能打赢其他高手, 对上伊曼也有很大胜算, 但他却很可能输在莫涵的手里, 因为，莫涵是最了解洛非的对手。而莫涵本身的实力，其实还没达到伊曼、洛非这种顶尖高手的水准, 所以打伊曼的时候会0:2输掉。
接下来, 洛非又和被伊曼在半决赛淘汰的选手萧尉明学长进行对决，2:1赢下对方, 获得了本届大赛的季军。萧尉明可是去年的总冠军，洛非能赢他，也证明了自己的实力。
至此, 机甲大赛全部结束，紧跟着是颁奖典礼。
这次请来的颁奖嘉宾正是机甲协会的会长布莱恩先生，他带着亲手订制的机甲走到三位获奖者面前，微笑着给三人颁发奖品。
给洛非颁奖的时候，他凑到洛非耳边，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话：“演得不错。”
洛非微笑着接过奖品，故作淡定地道：“谢谢会长。”
布莱恩看了他一眼，没再多说，转身走到莫涵的面前颁发亚军奖品。
送给亚军的是一台白色的战斗机甲，正好是莫涵喜欢的颜色，高大的人形战甲威风凛凛，特殊的金属材料在光线的照射下灼灼生辉，机甲的线条无比流畅，每一个零件都能完美地契合，这就是帝国机甲制造天才布莱恩先生亲手打造的战甲。
布莱恩平时很少制作c级的战甲，莫涵能得到这样的奖品，现场观众们也不由露出羡慕的神色。
莫涵心情很激动，表面上却维持着平静，礼貌地接过机甲空间纽。
布莱恩微微笑了笑，道：“我知道你很喜欢研究智能系统，这台战甲内部的系统破解密码我也会给你，你可以随便研究改造。”
莫涵怔了怔，心中满是感激：“谢谢会长！”
布莱恩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对这个出色的年轻人布莱恩心里十分欣赏，加上自己的儿子很喜欢莫涵，还带莫涵来家里做过客，布莱恩爱屋及乌，自然也对儿子的朋友非常温和。
最终要颁发冠军大奖，看着站在领奖台上笑眯眯的儿子，布莱恩的目光中满是宠爱，要不是碍于这么多观众在场，他真想伸出手揉乱小家伙那头铂金色的头发。
布莱恩控制住了这种冲动，朝儿子笑了笑，道：“表现不错。”
伊曼笑得很开心：“快把奖品给我！”
给冠军的是一台火红色的战甲，布莱恩微笑着将空间纽递给了伊曼。
颁奖礼结束后，布莱恩和三位年轻人在领奖台上合了影，洛非这次刻意站在莫涵的左侧，趁机仔细看了看他耳后的位置。他的头发已经干了，正好盖在那颗痣上，但随着他扭头的动作，那颗红痣还是显露了出来，并不是洛非的错觉。
他果然和莫霖有一颗一模一样的红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洛非心乱如麻，一时也理不清思绪。
伊曼倒是非常兴奋，领完奖后主动说要请客吃饭，还叫上了路德维希。
他居然把机甲大赛的冠军奖品当面送给了路德维希，后者神色僵硬地道：“这是你拿的奖，送给我做什么？”
伊曼道：“这种机甲我见的多了。我赢回来奖品，就是为了送给你啊！”
路德维希：“…………”
有个omega为了alpha去赢下冠军奖品，这件事怎么听都觉得怪异。
看着舍友越来越僵硬的脸色，洛非心里好笑，但还是帮伊曼说话：“你就收下吧。伊曼他自己就会做机甲，又不缺这个，还不如送给你，能发挥出这台机甲更大的价值。”
伊曼给洛非丢去一个赞赏的眼神，紧跟着道：“没错，我之前不是说要给你教学费吗？我自己做的机甲，没有我父亲做的这么完美，干脆就把这台送给你当学费吧。”
路德维希只好尴尬地收了下来。
莫涵坐在旁边，听到这里也明白了——伊曼这是喜欢上路德维希，在想方设法地追他呢。
这两人一个热情似火，另一个冷漠如冰，在一起倒是挺般配。
自己和洛非，能算是般配吗？
莫涵抬头看向洛非，却发现对方正在走神，似乎在想什么纠结的心事。
莫涵关心地道：“你怎么了？”
洛非回过神来，咳嗽了一声，说：“没什么，先吃饭吧。”
***
四人吃过饭后一起回到了酒店。
照组委会的安排，选手们今天可以继续住在酒店里，但明天就要集体退房各自回校。时间还早，伊曼闲着没事做，便拉着路德维希去了首都星的机甲训练场，想让路德维希试试这台新获得的机甲。路德维希拗不过他，只好脸色严肃地跟着去。
莫涵有点累，想回房休息，洛非将他送到了门口。
快分别的时候，洛非突然微笑着道：“对了，你拿到亚军的好消息，要不要告诉你的家人？”
“我待会儿会跟父亲说的。”
“也跟你弟弟分享一下这个好消息吧，莫霖要是知道了，一定会为你高兴。”
莫涵：“……”
莫霖，这个很久没提起的名字突然从洛非的口中说出来，莫涵的心头微微一跳，还以为他察觉了什么。但仔细观察却发现，洛非神色如常，脸上的表情依旧温柔，似乎只是随口一说，让他跟弟弟分享这个好消息。
莫涵故作平静地点了点头，道：“我会的。”
洛非关心道：“说起来，我也很久没见过莫霖了，他的情况怎么样？精神状态好些了吗？”
大皇子看上去只是礼貌性的问候，莫涵也没有多想，淡淡地道：“还是老样子。”
洛非微笑着说：“你当哥哥的也多关心一下他，上次看他哭成那样挺可怜的，我觉得他嘴上在埋怨你看不起他，其实心里很在意你这个哥哥，所以才会那么敏感。你闲了，也多跟他视频聊聊天，别让他一个人胡思乱想。”
莫涵道：“我知道。”
洛非点了点头：“那你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
莫涵看着洛非转身离开的背影，心里突然升起一丝不太好的预感。
是洛非产生了怀疑？还是说，他只是随口关心一下自己的“弟弟”？
***
回到房间后，洛非冷静下来仔细整理这件事的脉络，然后发现了一个关键点。
他在生日会上遇见莫涵后，跟着莫涵意外巧遇了omega莫霖，他先跟着莫涵去了那栋别墅，听见别墅里面传来兄弟两人的争吵声，然后头发凌乱哭红双眼并坐着轮椅的“精神病”莫霖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跟自己有了一段对话。再之后，莫霖坐着轮椅离开，莫涵才出现在自己面前。
也就是说，莫涵和莫霖，从来没有在同一个场景，同时出现过。
莫霖出现时，莫涵不在场。莫涵出现时，莫霖又离开了。这与常理不符——弟弟疯了一样跑出去，当哥哥的正常来说不是应该立刻追出来吗？但莫涵并没有追出来。
洛非当时被哭哭闹闹的omega莫霖给惊到，没有仔细去想这些细节。后来试探过莫涵后没什么收获，也没想到这一点关键。这也不能怪他逻辑能力不强，他一直在怀疑莫家兄弟当年被绑架的事没那么简单，但他想破脑袋也没想过，莫涵和莫霖是同一个人。
好好的双胞胎，怎么会变成一个人？
正常人都不可能想到这一点吧？
洛非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为了确认自己的推论，洛非立刻给斯诺发了条消息，然后就让重明带着自己来到了帝国中央医院。
首都星繁华区域近百层的高楼，这是全帝国最发达的医疗中心，这里有无数帝国优秀的医学专家，专门攻克人类的各种疑难杂症。
伊曼的omega爸爸斯诺就在这里工作。
斯诺当年是圣罗米亚军校医学院的学生，跟爸爸林远一样伪装成beta去上学，那个年代帝国还没这么开放，omega都被抓去专门的学校读书，毕业后就结婚生子。斯诺的经历比较复杂，以beta的身份在军校医学院毕业后，就来到帝国中央医院成为了一名医生，直到后来帝国改革他才恢复了omega的身份。
他现在专门负责器官培育和移植项目，平时都待在实验室里，洛非也有好久没见过他了。
由于洛非和伊曼从小一起玩，斯诺也是看着他长大的，感情一直很好。小时候洛非好奇心特别严重，各种医学相关的问题都会去问斯诺，他这次来找斯诺，也是想确认自己的推测。
斯诺穿着白大衣在办公室里等他，见洛非急匆匆地赶过来，不由疑惑：“你约我见面，说有重要的事情问我？到底怎么了？”
洛非认真地道：“我记得小时候问过您，痣是什么，您跟我解释说那是皮肤色素沉淀所形成的表现，有个体差异，每个人身上的痣都是独一无二的。我之前还问过您，异卵双生子的容貌会不会那么相似，您说，同卵双胞胎基因相近会长得像，异卵双胞胎正常情况下并不像，但也有特殊遗传的可能存在。”
斯诺点头：“嗯，所以呢？”
洛非道：“现在有一对异卵双胞胎，他们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而且他们的耳朵后面有一颗一模一样的红痣。这该怎么解释？”
斯诺怔了怔，这种情况确实太过离奇。
首先，异卵双胞胎长得像的概率本身就极低，如果连皮肤上的痣都一模一样，这根本不可能。
斯诺沉默了片刻，才道：“你所说的这种情况除非是医学上的奇迹。否则，我更倾向于这不是双胞胎，而是同一个人。”
果然如此。
洛非的心脏砰砰直跳，这和他的推论差不多，只有同一个人，才能解释这么多罕见的巧合。
斯诺看着他道：“你有没有见过两个人同时出现？”
洛非摇头：“没有。”
斯诺道：“那就对了，长得一模一样，连痣都一样，可能是同一个人在扮演双胞胎的两个角色。从医学上讲，如果他自己不知道自己是一个人，而是笃定地认为自己就是一对双胞胎，那他可能有人格分裂的精神病症。人格分裂的患者，不同的人格之间本身就是独立的。一个人分饰多个角色的情况很常见。”
洛非仔细地想了想，道：“他应该不是人格分裂，因为，他alpha哥哥的身份特别出色，平时的表现也很正常。omega弟弟出现的次数不多，是一个双腿残疾的精神病，一直宅在家里。我觉得，这种情况，更大的可能是他故意在演戏，所以才设定了一个宅在家里不出门的弟弟，免得会穿帮。”
斯诺轻轻挑了挑眉，有些不敢相信：“你居然遇到了这样一对奇怪的异卵双胞胎？”
奇怪吗？莫涵看上去挺正常，但如果哭哭啼啼的莫霖也是他本人，那确实很奇怪。
这演技，绝对能秒杀娱乐圈那些所谓的影帝了。
想起当初看见的又哭又闹的莫霖，洛非咳嗽了一声，脸色有些尴尬：“如果他们真的是一个人，我还有个问题，他们身上的信息素为什么不一样呢？哥哥身上确实有alpha的信息素，而弟弟又确实是个omega……”
斯诺听到这里，神色不由严肃下来：“十年前，帝国中央医院在研制新型omega抑制剂的时候，因为实验失败，结果意外研制出了一种药剂，味道和各种信息素的气味一模一样，服用这种药剂后就会有产生相应的信息素气味，我们把它称为‘信息素伪装剂’。”
洛非：“……”
居然还有这种东西？
那莫涵是alpha、莫霖是omega就可以得到合理的解释了，他可能就在服用这种伪装剂来转换身份。
洛非强忍着心头的震撼，问道：“这种药剂，可以买到吗？”
斯诺摇了摇头：“这种药剂流传出去，绝对会引起人们认知的混乱，任何人都可以服用药剂来假装成任何身份，所以当时，我们院长果断下令销毁了全部实验失败的药剂，并且清空了实验数据。照理说，这种伪装剂不可能在市面上出现。”
洛非沉默下来，因为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方子谦。
陵安舅舅说，莫涵的爸爸方子谦，才是全帝国最厉害的黑客。从医院拿实验数据对黑客来说并不困难。而且，十年前，这个时间也正好能跟莫家的绑架案对得上号。
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莫涵为什么又要一个人扮演双胞胎的两个角色？莫涵的真实身份，到底是alpha还是omega？他用的是哪种伪装剂呢？
洛非越想越是心乱，斯诺见他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不由关心道：“你没事吧？”
洛非笑着摇头：“没事。我先回去了，谢谢您。”
斯诺道：“不客气，以后要是有什么疑惑，可以再随时找我。”
***
回去的路上，洛非一直神情恍惚。
重明察觉到主人的精神状态，忍不住劝道：“主人，你喜欢的人好复杂啊！你要不要重新考虑一下，干脆放弃他算了！”
洛非回过神来，立刻皱眉道：“胡说什么，我怎么能因为这个就放弃他？那还能算得上真正的喜欢吗？”
重明吐槽道：“可你连他是a还是o都不能确定！”
洛非道：“我喜欢的是他这个人，又不是他身上的信息素，不管他是alpha还是omega，我都不会介意。我更介意的是，现在的我，还不足以让他信任，这么大的秘密，他并不放心告诉我。”
重明：“…………”
主人的脑回路是怎么回事？正常人不应该觉得被莫涵骗了，很生气吗？结果主人完全不生气？
它一个机甲都好气啊！莫涵居然能随时切换双胞胎的身份耍得他们团团转！能不气吗？
结果洛非却毫不介意，微微笑了笑，说：“他现在瞒着我，是觉得我还不够可靠，所以不敢把这么大的秘密告诉我。但总有一天我会得到他的信任，我会亲口让他把这个秘密说出来。”
想到这里，洛非很快又恢复了斗志。
莫涵确实比他想的要复杂许多，但这也是他最初对莫涵感兴趣的原因。
既然喜欢上了这个人，那就得接受对方的过去。莫涵肯定不是闲着无聊扮双胞胎玩儿的，他这么做一定有迫不得已的理由，如果因为这一点就生他的气、或者讨厌他的话，自己也没资格继续喜欢他了。
只是莫涵，你到底是alpha还是omega呢？演技这么厉害，当你的男朋友压力很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