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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荀彧守城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唐贺觉得身侧空荡荡的,伸手一摸,还有余温,起身借着微弱的灯光看向床头,荀的衣服不见了。

抬手遮住双眼,打起精神来,她翻身下床,匆匆套上衣服,收拾一下自己,出门去寻人。两天前,听说在关羽家附近逮到了他的义弟张飞,她就觉得刘备很快就要来攻城了。

果然才踏出房门,就看到雨前等在门口:“夫人,刘备趁夜攻城。姑爷到城墙去了。”

“你说什么?!”唐贺原以为荀不过是到议事厅召集人手商议对策,安排人手,没想到他居然会自己跑到城墙上去指挥。

唐贺急匆匆地就想要带人过去,把荀从城墙拽回来。那地方刀剑无眼,要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办?他又不是武将,谋士就该自己呆在安全的地方出谋划策,哪有自己上去的道理!

“夫人!”龙井在走廊尽头伸手挡住她的去路。

唐贺横了他一眼:“别挡路!”

龙井连忙摆手说道:“夫人,请冷静下来!我不是拦着你去救人。”

“你要干什么?”唐贺耐着性子,听他解释。

龙井指了指城南,那里火光冲天:“虽然姑爷早作了准备,但刘备只有三千多步卒,围不住四门。起火的是城南,此时,他们却在攻打北门。”

龙井的话让唐贺意识到,城中有人与刘备勾结,顿时,脸色黑沉下来。

“姑爷那里有暗卫白毫,你大可放心。”龙井继续说道,“我们是不是该去解决一下,城南的事。”

唐贺深吸了口气,转头吩咐道:“雨前,安排些人手在曹家外围保护他们的安全。”自己家里倒是不用担心。她早就给几个孩子都安排了暗卫贴身保护他们。

雨前看了眼龙井,点头迅速离去。

“龙井,人手是不是都安排好了?”唐贺边走边问。

龙井跟在她身后:“城南起火处,已经派人过去帮忙了。会在其中找出作乱的人,扣押起来,只是我们不是官府,要怎么处置他们?”

“处置?”唐贺冷笑一声,“真好笑!有人作乱,自然有人运气不好,碰上了,死于乱中不是很正常的事!”

“是。”龙井心领神会,“那为首的几个人怎么处理?他们没有直接出面呢。”

唐贺停顿了下,说道:“其实,真正忠于天子的,也就只剩下那国丈伏完和几个糟老头了吧?”

“可是,他们的身份,就算是姑爷都不好出面处理。”

“……我不信你没对策,会在这里和我说这么多。”

“擒贼先擒王。”龙井倒也干脆,“我们人手不多,只能做到这点。”

“嗯,就照你说的办……你早就看准了是哪些人作乱?”唐贺突然想到什么,揉揉额角,转身看了他一眼,“我得说,幸好你回来了!”

龙井低头说道:“不是我。是傍晚姑爷回来的时候,交待过我,很可能刘备今夜会攻城。到时城里,少不得有心怀不轨的人作乱。”

唐贺没在这事上纠结,现在不是时候:“走吧,先把这事了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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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墙与城门经过加固,轻易不能打破,刘备只有步兵,要攻进来,只能架云梯爬上来。他不知道的是,早在修葺加高加固城墙之时,荀已在城头上做了布置。

在下方观望时,没有人能看出城头上的异常,只有当人爬上城墙时,才会中招。城墙上头的青砖上布满不规则的尖锐物,因为攀爬时手需要用力,当手用力按上去时,就会穿透手心,十指钻心的痛,抓不住墙头掉下去。

守在城头的士兵三人一组,手持□□,上来一个就同时伸出□□,两边的人捅左右手挑下去,中间的那个则是朝着那个能忍得住手疼爬上来的人的脑袋扎下去,虽然往往用不上他。他的另一个任务,则是要防止在前一个人还没被捅下去的时候,后面又爬上来一个人。这样的后来者往往是在还没有摸到城墙时,就已经被士兵用□□刺穿头颅,挑了下去。

满宠带着随从四处巡逻,城头上灯火通明,无有死角。他看着不断掉下城头的刘备军,回头看了眼,立在墙头冷静地指挥士兵在用□□捅人的间隙,往下投沙砾的荀。别人守城一般是投滚石,砸巨木,泼滚油,但荀却指挥人洒沙砾。因为夜间人的眼睛本就看不清楚东西,他这一把沙砾撒下去,为了看清城头上守卫动作的爬墙士兵,眼睛首先遭罪。这一来,能爬上墙头的人并不多。

听着下边不断响起的哀嚎,满宠暗叹了口气。他们阵营的军师就没一个是好惹的。人都道程昱先生狠毒,其实,这个平日里温和的荀令君,更加可怕吧。居然能想出这方法守城,不不不,当初修葺这城墙的时候就预备了这样的墙砖……

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些事情,满宠带着士兵继续巡逻。见到空隙,就立即着人替补上去。

是夜,刘备攻城失败,折了大半士卒,狼狈退去。

国丈被“乱党”挟持,第二日,却有人拿出了确凿证据证明国丈与刘备勾结,做内应,通敌罪名坐实。因其身份特殊,被“官兵”送回府中软禁。即使满朝文武对此事是非曲直,心知肚明,但如今朝中多为曹操的手下。其他少数派虽然想出头,却在听说,曹丞相已经先行派遣虎豹骑回援许昌后,不敢再冒出来生事。

天子虽在宫里,但未必就没在这事上出力。可他也知道自己身份特殊,就算他做了什么事情,曹操也不会在这时候杀了他。然而,他只算了自己,没料到国丈帮他会有什么结果。所以当天子听说国丈被软禁的时候,第一反应是:荀竟然敢软禁国丈,还是以“叛乱”的罪名拿人。惊怒之余,天子不得不拉下面子,召见荀,想要在曹操回来前,解决此事,保住国丈。荀则以公事繁忙为由拒绝进宫面圣。

看着躺在床上歇息的夫君,唐贺松了口气。昨天夜里听说他去了城墙,自己吓得不轻,幸好他平安无事。

荀闭眼假寐,感觉到身边的动静,睁开眼见是唐贺,疲倦地笑笑,拉她一起躺下。

“文若,抗旨不遵,真的没问题吗?”虽说那个天子就是个傀儡,可好歹那天子之名挂在那里,要是不去见见他……唐贺有些担心,别人会在背后说三道四,污蔑荀。

荀闭着眼,搂住她,带着浓浓的倦意,低声说道:“主公,快回来了。他们很快就会忘了这事的。”

几年前,董承被族诛的事,就是最好的例子。不会再有人出来为天子说话了。唐贺想了想,觉得他说得很对,就不再说什么,让他补眠。自己则准备去曹家拜访一下,因昨夜的事受惊的曹嵩与丁氏。

“那你歇息吧。我去曹……”

荀累得不想说话,低下头,堵了她的嘴。

即使只有短短刹那,也足够令她惊讶。她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人,荀已然闭着眼,抵着她的额头,进入梦乡。

知道他守城辛苦,唐贺不敢惊醒他,只得微微调整了姿势,靠着他躺着。不一会儿,倦意袭来,她也渐渐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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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在冀州收到荀的书信,得知刘备领兵偷袭许昌,立即下令回军。

“先生,为什么不趁胜追击攻下冀州呢?”曹昂不理解,为什么明明是己方形势大好,还要退兵。虽然许昌告急,但临近豫州的兖州还有万余兵马,要拨出几千人救援许昌并非难事,而且他相信以荀的能力,甚至不需要援兵,都能对付得了刘备。

戏志才抬手落子,笑而不语。

郭嘉扭头看了眼,侍立在自己身后心不在焉的少年:“伯言,你怎么看?”

曹昂立即转过头看向友人。

陆逊正在走神,想着前些日子陆绩来信说,叔公回到许昌了的事,心里有些激动,恨不得能早点回许昌亲眼看到亲人安全无虞,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心。

没听到学生的回答,郭嘉捏着黑子,寻着白子的破绽,嘴里说道:“伯言,说不出来的话,回程的途中,你给我们当车夫。”

陆逊回过神,听到郭嘉的话,脸上显出几分薄怒,无奈又不知道他们问的是什么问题,只得向曹昂求救。

一直觉得平时的陆逊看起来过于冷静,失了年轻人的朝气,可是,被郭嘉这么一搅和……戏志才看了眼面前的人,嘴边露出一抹浅笑。

曹昂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两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昨天晚上得到将令时,他们俩还讨论过一阵,没得出结果,所以今天才打算来问两位军师的。没想到……

听过问题之后,陆逊脸色越发难看了,但自己又确实不知道原因,只得拱手说道:“恳请先生赐教。”

“志才,主公赏赐给你的酒,我要全部赢走了!”郭嘉像是没听到陆逊说什么一样,兴奋地说道。

戏志才看着郭嘉落子的地方,思索片刻,双眼眯起,认真起来:“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听到两人的对话,陆逊嘴角抽搐,放下手,觉得胸口堵得慌。戏志才和郭嘉,不论是性格还是能力,两人都不相上下。

曹昂悄悄地背过身,抬手擦了擦额角不存在汗水。

“啊,那个什么!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郭嘉突然抛出一句话给两人,就专注于棋局,不再说话。

陆逊还想说什么,就被曹昂拖了出去:“伯言,我们回去研究一下袁绍那边的情况吧。”

“……有什么好研究的。袁绍那里将领、谋士有能耐的,就那么几个,除去现在在我们这里的,他那里还有人能看吗?”陆逊有些生气地说道。车夫,车夫!可恶!他为什么非要给那两个家伙当车夫啊!

“伯言……其实,郭军师说的是,你回答不出来,才要给他们俩当车夫的。”曹昂拉着陆逊小声说道,“只要在出发前想出答案就行了,我们还有一天的时间。”

闻言,陆逊眼神闪了闪,为了不当车夫,今天之内,他一定要想出答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