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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下套

“谁说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我可没说只设丞相,不舍其他职位来稳固权势。”

陆枫冥眉头一挑,他就知道,这小坏种没那么好心。

这不,套了个圈等着呢,也不知这狡猾是随了韩徐之的城府深,还是陆枫冥的狡诈。

南萤萤吃完后,陆枫冥拿来湿帕子给擦干净手,她这才处理起公文来。

这些多是南方税务问题,换上府咯后,每日的公文便多了许多,原本地处边远地区的一些公文也能顺利到达南萤萤的手上。

南萤萤还加强了镇司狱的权利,最近一段时间,董萧瑜天天有事可干,揪着外城区的一系列问题不放。

内外城的那堵墙也在丧期结束三日后,彻底被推翻,贫民们都得以窥见内城的繁华和奢靡。

镇司狱近来风头极盛,大多官员都明哲保身,凡是南萤萤提出的建议,都极力同意,并且积极实行。

原本推行速度积极慢的新政,这次居然五日便全部通行。

旧制六部合一,分制三权,左右丞相归一,再置府首,太傅三权并立。

韩徐之请假次数过多,南萤萤索性顺水推舟,将全力分派给了钟林寒歌和太傅师义闲,韩徐之的权利被一分为三。

朝堂上,所有人都在看韩徐之和南萤萤,想知道这两人之间会不会擦出火花,但是韩徐之似乎并不在乎权利被分走之事,澹定得很不像话。

“你说韩徐之怎么个意思,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什么,就连现在分权一事,也毫无异议。”钟林寒歌十分不解。

陆枫冥眨眼,“谁说的没有异议了,现在丞相大人正在勤政殿里找陛下谈心呢。”

董萧瑜摘下官帽,实在是戴着头疼,天气冷了,凉亭四周也围上了草席,亭里放了炭火,因此暖烘烘的,还能看看御花园里的草木荣枯。

“这菊花也是顽强,都入冬了,还开的艳,以往这个时候,基本都烂在地里了。”

钟林寒歌看着已经掉光树叶的枯树下,开的极艳的一簇菊花,眼里有些笑意。

“好戏才正式开场,也许韩徐之是故意放权的。就是等着陛下登基大的这天,今年这个年,我看,过的不会太欢快。”董萧瑜对韩徐之这人太了解了。

“这才有意思嘛,不然什么都没做,就是一个太平盛世,多少都有些让人觉得遗憾呢。”钟林寒歌抿一口茶,这是今年的新茶,但是放久了,还是觉得乏口了些。

陆枫冥挑眉,南萤萤看中的人,果然都不是些什么善茬。

“也得亏你们遇见了明主,不然要是以前的朝代,府首大人还在翰林院里当书虫呢。”

钟林寒歌哈哈大笑,就在几人饮茶笑谈间,细雪纷纷落下,洋洋洒洒的撒下薄薄的一层。

“今年这雪下早了些,还不到时辰呢。”董萧瑜裹紧了斗篷,拾起官帽,步入雪里。

“我去看看今年新进的绸缎,做身新衣裳去,广陵君需要一套么?”钟林寒歌好心的询问。

陆枫冥嘴角一抽,瞥眼,看见李册撑着伞,韩徐之双手拢袖,两人慢慢的走过。

兴许是感受到陆枫冥的视线,韩徐之回头,还朝陆枫冥点了点头。

陆枫冥给他回了礼。

“啧,要是撇掉三大桉和那些掏空国库的事,他还真算得上是一名忠臣。”钟林寒歌目送韩徐之离开,然后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陆枫冥。

“不…做一套吧,送去陆府,给陆骁。”

钟林寒歌唔了一声,颇有深意的打量了陆枫冥一番,“陛下知道么,广陵君冬天的第一套衣服,居然是定做给别人穿的。”

陆枫冥白了钟林寒歌一眼,“管好你自己的嘴,不然我能让府首大人半个月离不开府阁大殿。”

钟林寒歌打了个哈哈,边走进雪里,这时,雪已经小了很多,反而是小雨下了起来,雨雪交加。

长时撑着伞,跑进亭子来,“广陵君,陛下吐血了,您快去看看吧!”

陆枫冥一听,这还得了?

她不过是和韩徐之谈了会儿,怎么还吐血了。

陆枫冥飞奔回紫辰殿,太医正在把脉,南萤萤双目紧闭,气息很是不稳。

太医道:“陛下这是气火攻心,且体内余毒未清,才会导致吐血,近来天气严寒,陛下须得注意保暖,不能受寒,且还得继续服用汤药,将毒素清理干净。”

“余毒未清?”陆枫冥皱紧了眉头,上次那毒分明不严重,怎么会未清理干净,除非南萤萤没有好好吃药。

可是药都是他亲自喂南萤萤喝下的啊。

“是的,微臣诊脉时,发现中毒时间并不长,还不足一月,不过此毒毒性过烈,虽然陛下及时就诊。但是还是没有彻底清除干净,不知之前是哪位太医医治的,毒性过轻,微臣无法确诊是何毒,还得由之前的太医来继续治疗。”

陆枫冥闻言,脸色极度难看,南萤萤中毒这事,他居然还不知情。

“长时,这事你应该是知道的吧。”陆枫冥脸色不善的看向一边的长时。

长时神色不安,十分的愧疚,颤着声音道:“是…是陆骁陆大夫给陛下瞧的,当时正是攻城的时候,才攻打进来,时局还不稳,陛下怕出事,所以便让奴才偷偷的去请陆大夫来私诊的。”

陆枫冥神色冷峻,长时被吓得一身冷汗,差点给他跪下了,陆枫冥这才怒道:“还不快去把陆大夫请进来!”

长时急忙跑出去,赶去请陆骁,太医被轰出紫辰殿内殿,陆枫冥才坐到床边,南萤萤的脸色惨白,眉间皱得极紧,神色不宁,似乎做了个不好的梦。

“居然瞒着我这么大的事,真是不听训。”

陆枫冥虽是恼火,却还是动手帮南萤萤抚平眉眼,轻轻拍着南萤萤的肩膀,想让南萤萤稍微心安些。

可见还是很有成效的,南萤萤的眉目舒缓,呼吸渐平,陆枫冥正准备起身时,被南萤萤拉住了手。

南萤萤缓缓睁眼,“陆哥哥……”

南萤萤的声音很微弱,陆枫冥将南萤萤手放进被褥里,附身在南萤萤额头轻轻落下一吻。

“嗯,好些了吗,可有那里不舒服。”

南萤萤疑惑的看着陆枫冥的,“我…这是怎么了?”

陆枫冥看南萤萤的嘴唇白得不见血色,还有些干涸。

他起身给南萤萤端了杯茶水,缓缓喂南萤萤喝了些,才道:“你吐血后晕倒了,我被你吓的不轻。”

南萤萤勉强一笑,苍白的脸色,显得南萤萤这笑十分的憔悴和让人心疼。

“中毒这事,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就不值得你信任么?”陆枫冥突然板正了脸,适才的温柔和关心尽然不见。

南萤萤瘪嘴,她本就长着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此刻脸色苍白,再露出这般委屈的表情,简直能要了陆枫冥的命。

陆枫冥不由得脸色就缓和了下来,甚至十分心疼的神情,还全然不自知。

南萤萤委屈道:“那时候情况那么急切,大家都忙,无暇分心,我怕你担忧,所幸陆大夫也说无恙我便没告知你,想来也不是特别严重。”

陆枫冥简直想掐死南萤萤这坏种,省得整天提心吊胆,把心眼戳圆了活着。

但是话到嘴边还是于心不忍,谁让南萤萤天生就长了这副无辜可怜样,偏生生的还长了颗全是心眼的黑心。

“韩徐之说了些什么,把你气成这样?”

南萤萤的眼神兀的暗了,双眼变得通红,眼泪说掉就掉,“他……把我母亲的坟地迁走了,说是那地风水不好,其实,就是拿已死之人逼我还权。”

陆枫冥握住南萤萤紧握的拳头,指甲已经镶进肉里,陆枫冥强行给扳开,不禁失笑,“你几次路过沧州,也不曾去上过一炷香,拔过一根草,连说看也没提过,我还以为你丝毫不在乎那孤坟在外。”

南萤萤难得露出一次心疼的神情,看着陆枫冥,颤着声道:“我想去的,可是大仇未报,怎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