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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你明我暗

南思弦回府之后不久,宫里就来人了,说是皇上有赏,赶紧让她出来谢恩。

因为一上午都在东奔西跑的,所以南思弦一回家就躺床上睡了,这会儿听到绿袖的话,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呆呆的坐着。

“小姐,您还愣着干嘛?要去谢恩啊!”绿袖拉了她起来,又唤来红枝给她梳妆打扮。

等一柱香的时间过去,南思弦出现在了前厅,家里所有人都已经等在那里了。

“清翎郡主,接旨吧?”

南思弦闻言,连忙跪下,其他人也都纷纷跪下。

公公一挥手,就有宫女把赏赐之物一一送进来,排成一排。

“赏,绫罗绸缎百匹!”

“赏,珍珠玛瑙百颗!”

“赏,黄金百两!”

这些东西何其贵重,南思弦一时惶惶,竟有些不敢接了。

“清翎郡主,皇上说了,这些全是您应得的,您受之无愧。”公公好像看出了她的犹豫,赶紧将临走前皇上对他说的话说了出来。

南思弦心道,这皇上还真挺疼爱大公主的,又是提点自己在江都之行中好好照顾太子殿下,于是便也大大方方的接了赏赐,谢了恩。

等公公一走,大夫人拉住了南思弦,问道:“弦儿,发生了什么事,皇上怎么会赏赐了这么多东西?”

“娘,那是因为你女儿为皇上解决了一件心事,所以才会有这些的。对了,皇上还让女儿跟着太子殿下一块儿去江都……视察民情。”

她没说去调查八年前的案子,是因为她也不能确定南家是不是真的和那件事没有关系,也正好试试。

这样想着,她定睛看向南世忠。

南世忠并没有什么大的反应,只是有些疑惑,“皇上为何要让你跟着太子殿下?”

“大概是因为觉得女儿我机灵聪明吧!”感觉南世忠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南思弦心情很好,不由得开起了玩笑来。

“老爷,弦儿能干是真,这些赏赐的东西该如何处理?”大夫人问道。

“自然是归于库存了。”孟氏突然插话道,见自己说完大家都看着自己,她又补充道:“以前,在家的时候,都是这样做的。”

南思弦心里冷笑,这对母女可真好笑,是穷的要把主意达到这批赏赐上了吗?

“爹爹,娘亲,弦儿有一个想法,还望成全。”

“你说吧。”

“爹爹,弦儿想把这些赏赐捐出去,造福百姓。”南思弦说完挑衅的看向孟氏。

孟氏气的咬牙切齿,却是什么都不能说。

大夫人向来心善,听道南思弦这么说,心里颇感安慰,“弦儿,这可是一件大好事,娘亲支持你。”

“娘,那这件事就交给您了。”南思弦乖巧道。

“好好好,为娘一定帮你办好这件事。”大夫人使了一个眼色,让人把赏赐都带下去。

孟氏眼看木已成舟,便带着两个女儿回去了。心中气愤不已的她写了一封信,让人送了出去。

南思弦,既然你做初一,别怪我做十五。

你就死在路上,别给我回来了!

……

正月初十,洛云飞亲自来南府接南思弦,同行的还有大公主和段恒。

大夫人昨晚就给南思弦打包好了行李,此刻和南世忠还有段氏一起送行。

“爹,您路上要小心。”段氏将装了干粮的包袱交给段恒。

段恒看着手中的包袱,含笑道:“爹同太子殿下一起出门,还怕饿着爹不成?”

众人听了都哈哈笑出来,离别的感伤也消散了不少。

“爹,娘,你们要保重,女儿要走了。”南思弦示意红枝接过大夫人手中的包袱。

红枝拿了行李就和绿袖去安置,只剩下南思弦和父母站在那里。

“弦儿,出门在外不比家里,一定要小心。对待太子殿下也不可任性,知道吗?”

“爹,这些话您昨晚就说过了,女儿记住了。”南思弦撒娇道。

大夫人无奈的笑笑,又转过身对站在身边的潘若芸嘱咐道:“潘姑娘,我知你以前定也是一个大家闺秀,出门在外好好照顾自己。”

“嗯。”潘若芸轻声应了。

“这里是我准备的一些东西,你路上带着。”大夫人又拿了一个包袱,交给了红枝。

自从她家里出事之后,她两句一直是一个人,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受到被人关心的感觉了。

“大夫人,谢谢你。”潘若芸是真心感谢。

“好了好了,时间不早了,该启程了。”大夫人虽然舍不得,可也知道再磨蹭下去他们就到不了下一个地方,她可舍不得女儿露宿街头。

“思弦,若芸,上来!”大公主掀开帘子,探出头来说道。

南思弦和潘若芸互相对视了一眼,一前一后上了马车。

绿袖和红枝则一左一右坐在了车夫的两边。

洛云飞和段恒坐在了前面的车,至于猎影,骑马在前面开路。

车轱辘慢慢的转动起来,一行人消失在了大街的尽头。

行出京城不到半里路,后面的那辆马车里就传出了欢声笑语。

“三个女人一台戏,老话真是一点不错。”听着笑声,洛云飞无奈的笑笑。

“殿下的戏,也是不错的。”段恒悠悠的说出这句话,抚了抚自己的胡须。

洛云飞似乎也想到了什么,笑意更浓。

“不过,微臣有一个疑惑,殿下为什么会认为,微臣知道当年的事情?而且,会帮助殿下?”段恒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一直想要知道的问题。

洛云飞仍然在笑,“很简单,段大人八年前在江都任职判佐,但是出事之后便离开,去了白锦镇那样苦难的地方,只会有两种可能。”

“哪两种?”段恒挑了挑眉。

“第一种,段大人得罪了权贵,被流放去了白锦镇受苦;第二种,段大人看不惯那些人的所作所为,也不愿意和他们同流合污,索性离开那里。”

洛云飞分析的头头是道,末了,加一句,“不管是哪一种情况,都说明了段大人是忠的。”

“哈哈……”段恒忍不住笑出声来,“忠的?殿下,可曾听说过一句话,知人知面不知心?”

“那要是这样的话,本宫愿赌服输!”

段恒突然就正了脸色,恭敬的跪了下来,“太子殿下如此看中微臣,微臣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洛云飞赶忙把人扶起来,“段大人不必如此!出门在外,就叫我洛公子吧。”

“是。”

此次去江都,虽然表面上说的是体察民情,可实际上是去调查八年前姜皇后病逝的真相。

那个时候,姜家被灭门,姜皇后连夜出宫回江都姜家想要替家人收尸,但是没想到不但没能收尸,更是被有心之人状告,进了冷宫。

原本皇帝就对姜皇后疼爱之极,只是想要做个样子以平息众怒,可是姜皇后突然性情大变,屡屡顶撞皇上不说,还刺杀皇帝想给家人报仇。

后来经过御医诊断才知道,姜皇后原来是中了毒,这种毒无色无味,而且会令人性情大变,未达目的之前决不罢休。

姜皇后在最美好的年纪遇上了皇帝,又爱上了他。她比任何人都要知道他的难处和不得已,所以,她一点都不怪皇帝狠心杀害家人。

她恨的,是那些居心叵测的人!

她怨的,是自己没用再不能替他分担!

她慌的,是皇帝斗不过那些人!

所以,她在御医的诊治下恢复了短暂的清明之后,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

她告诉皇帝,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能得到更多!

她告诉洛云飞,自己从来不恨皇帝,要他查明当年陷害姜家的人!

她无法说的更多,因为暗处有太多双眼睛看着她死!

如果她说的太多,那么,幼小的洛云飞便无法活命。

皇帝也知道,要想让洛云飞健康平安的成长,就必须要对姜皇后的死表现的不屑一顾。

他装的越是绝情,洛云飞便越是安全。

或许是遗传了父母的隐忍吧,洛云飞虽然对皇帝的态度百般不满,可是却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而是默默的提升自己,靠自己的力量调查出当年的事情。

“殿下,关于八年前的事情,皇上在临行前曾招微臣进宫谈过。”

“真的?”洛云飞有些激动,“父皇说了什么?”

“皇上说,到了江都,您可以去见见江都知县李大人。”

洛云飞闻言心里“咯噔”一跳,低声喃喃:“江都知县李杰。”

“嗯,李大人曾经是微臣的上级,这个人好大喜功,贪财贪色,想必应该知道不少事情。”段恒说起这个人的时候简直是咬牙切齿的。

洛云飞见他这个样子,情不自禁的调笑道:“看段大人的表情,这个李杰同你有过节?”

“过节倒是没有,不过是有些看他不舒服而已。”段恒说着,脸上露出一丝鄙夷的笑容。

洛云飞突然就有了兴趣了,对他说道:“既然如此,那不如这一次就由段大人出面好了。”

“殿下是想?”段恒眼中闪着狐狸般的光芒。

“你明我暗,里应外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