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的陈小亮始终捂着嘴呆立一旁，直到目送巴里西奇被抬出场外。
杰拉德用尼日利亚国脚乌格伦巴顶替巴里西奇上场，并且在场边连续喊话，警告戴维斯不能再有任何冲动的表现。
比赛在暂停了五分钟后继续进行。
没了巴里西奇的配合，陈小亮在场上的存在感瞬间弱了一截，几次将球抢断后，也因为周围没有队友的保护，使得足球再次被对方反抢回去。
乌格伦巴是那种与巴里西奇完全两个风格的球员，身体强悍、速度迅捷、对抗能力出众，但技术和意识却逊色不少。
他与陈小亮两个脚下粗糙的人同时堆积在左路，使得流浪者左路的进攻立刻没了威胁。
鲍维斯很得意刚才的举动，几次三番经过陈小亮身边时，都在用垃圾话与往草地上吐口水来挑衅陈小亮。
陈小亮心里恨得痒痒，好几次忍不住想趁裁判不注意，直接学习某传奇巨星的招式，用头往鲍维斯的胸口顶去。
可这都是2020年了，VAR（视频回放系统）无孔不入的年代，就算裁判看不到，VAR也能把每一帧画面反反复复地放给裁判看。
一幕又一幕画面在陈小亮脑中闪回着。
诚然，他是一个以凶狠防守立足于流浪者一线队的球员，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故意伤害谁。
热刺青训队主教练瑞安·梅森的话一直被他记在心里，也被他视作是球场上的金科玉律。
哪怕就是上一场对尹桑哈洪的那个铲球，也完全是冲着球去的，偏巧球撞上尹桑哈洪的立足腿，导致他脚踝扭伤。
事后从媒体上，陈小亮得知尹桑哈洪休息一周就能康复后，心里也是坦然了许多。
可眼前这个鲍维斯不一样，他就是一个屠夫，彷佛是带着杀戮的命令上场来摧残他人职业生涯的刽子手。
为了联赛积分可以毫无底线的野兽。
陈小亮的心里一直在纠结一个问题：
要和这样的人讲体育道德吗？
要吗？
不要吗？
要吗？！
不要吗？！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不过，使用暴力只会让自己中圈套，红牌加禁赛不是一个对球队负责的选项。
但他已经有了计划，既然鲍维斯喜欢在球场上撒野，那就用球场的规则、用自己独一无二的能力来为巴里西奇报仇！
69分钟时，流浪者在左路得到一个角球。
巴里西奇下场后，左侧角球的主罚就交给了老戴维斯。
沉闷了5分钟的陈小亮出人意料地没有留在后方防守，而是出现在了禁区前沿。
刚上场的乌格伦巴见他眼神坚毅，便主动退到禁区外防守。
毕竟谁现在是球队里的当红炸子鸡，教练眼中的香饽饽，作为轮换替补的乌格伦巴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老戴维斯举手示意后，助跑摆腿开出角球，陈小亮并没有冲向第一落点。
中后卫巴洛贡抢到位置起跳一顶，球直接朝门里砸去，但由于角度太正，被邓迪联守门员下意识伸手扑出，球正好落在了守在远门柱的鲍维斯的脚下。
鲍维斯立刻起脚，就想将球解围，可正当所有人的注意力还停留在守门员的扑救上时，陈小亮却一个倒地滑铲向鲍维斯冲去。
鲍维斯已然来不及完成解围的动作，只见足球硬生生地被陈小亮铲进了邓迪联队的大门，顺带把鲍维斯的身体也一同铲了进去！
2比0！
埃布罗克斯球场与企鹅直播间里，所有球迷一瞬间都炸开了花！
【你们说，连人带球一起进门，是不是应该算两球啊】
【23333】
【这个脏B报应来得真快！刚才那一顶就是冲人去的！】
【陈小亮YYDS！！！】
除了弹幕狂欢外，企鹅直播间里，解说本场比赛的詹骏与张陆也给予了陈小亮极大的赞扬。
詹骏：“这球进了！要知道，这是自09-10赛季郑志代表凯尔特人打进唯一一粒进球后，整整十一年，终于又有红国球员在苏超的赛场上进球了！”
张陆：“嘿嘿，这球进得真贼。”
詹骏：“而且打进这一球的陈小亮，以16岁114天的年龄，同时打破了苏格兰超级联赛与流浪者队队史最年轻进球球员的纪录！”
张陆：“嘿嘿，发挥真得不错。”
詹骏：“其实本场比赛还有一个纪录！如果今天流浪者队能够继续保持不失球，那就是114年以来，苏格兰顶级联赛第一次有球队做到开赛七轮不丢球的超级纪录！
16岁114天和114年，张指导，你说这是不是一个巧合呢！”
张陆：“嘿嘿，真有意思。”
…
球场上，刚才还得意洋洋搞下去流浪者一名主力的鲍维斯，气急败坏地从球门里爬了起来。
陈小亮的这脚铲射虽然没有伤到他，但以这样一种连人带球滚入自家球门的方式被扩大比分，无疑是赤裸裸的羞辱。
陈小亮接受完围过来的队友的庆贺后，回头冷冷地看了一眼鲍维斯。
场边的助教麦考利斯特不断地鼓掌，他完全没想到陈小亮竟然能够在本场比赛里进球，多多少少让刚才巴里西奇重伤离场的阴霾在心头退散了一些。
“这孩子真冷静，竟然能够克制住内心的怒火，用进球来向对手还击，这种控制情绪的能力，简直不该出现在他这样的年纪。”
听着麦考利斯特的赞扬，杰拉德心里却有些隐隐的不安。
他和陈小亮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一个多月了，虽然谈不上很深的了解，但他印象里那个晚上11点还在刻苦加练的少年，绝对不会是这样善罢甘休的人。
而且他已经失去一个主力队员了，从刚才巴里西奇受伤后昏迷不醒的样子来看，最轻的症状也是中度脑震荡，这种伤病起码要在医院观察一周，一切顺利的话还要进行两周左右的复诊与恢复训练。
如果不顺利、或是重度脑震荡，很有可能就是三个月左右的休养，要是额外伤到了颈椎，甚至职业生涯也会就此终结。
“找个时间，差不多可以把他换下了。”
比分已经3比0，胜券在握，而联赛却还有31轮，他必须做出最稳妥的选择。
杰拉德说完，麦考利斯特立刻转身，让替补席上的杰克换上球衣，然后走向第四官员准备申请换下陈小亮。
“再等等，再等等。”陈小亮心里默念。
场上的他看到了正在热身的杰克，知道杰拉德将要把他换下，可他还没有完成自己想做的事。
刚才那个进球只是一个意外，他本来只是想去找第二落点，想趁乱抢断看看能否在混乱中帮助队友打进一球，却没想到偏偏球就去了鲍维斯脚下。
但无论如何，他想要的效果达到了，而且从鲍维斯愤恨的眼神中看得出来，这效果简直是拔群。
邓迪联中圈开球，鲍维斯再次回到了陈小亮的身边。
看着已经在场边准备好上场的杰克与第四官员手中已经设置好的号码牌，陈小亮反复在心中祈祷：
“不要死球，不要死球！”
因为从现在开始只要出现死球，第四官员就会在场边举牌替换球员。
邓迪联组织进攻，一脚远射被门将麦克格雷戈没收后，球来到了老戴维斯脚下。
他正缓慢带球推进准备寻找出球点时，陈小亮一面前插一面伸手向他要球。
老戴维斯愣了一下，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人！
陈小亮竟然会主动要球？！他可是几乎从来不参与组织进攻的。
可转念一想，上半场陈小亮确实给巴里西奇送出过一脚精准的长传，帮助后者助攻队友得分，难不成陈小亮又有了感觉？
稍作犹豫，老戴维斯还是一脚身后球传了过去。
鲍维斯眼看着陈小亮要球，心里还沉浸在刚才的恼怒中的他怎么会让陈小亮得逞。
他全速启动，朝球滚动的方向追去，没跑几步，便与同样在追球的陈小亮贴身挤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