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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二十七章

永远行走在魔法与知识铺设的道路上的法师,常年保持着他沉默寡言的形象。漫长的生命与永无止境的魔法研究消耗了他大多数的情感,而另一些太悲苦的则被他深深的压在心底,刻意的遗忘了。

在探求真理的道路上,你必须持有一个坚定不移如同岩石一样的心,摒弃自我,放弃一个正常人应该有的美满生活。尽管富有而强大,但苦行僧式的生活却极有可能会伴随一个法师的一生,而唯一的慰藉就只有那在晦涩的世界里所偶尔感悟的魔法奥秘。

这条道路只可能越来越艰难。

魔法本身并不会给你任何的奖赏,它不会知道你付出了什么,又应该得到什么。如果运气不好,你的努力可能根本不会有结果,甚至还会带来意想不到的灾难,你必须忍耐它,甚至要爱上这种折磨。

在无数次质疑与肯定中,对魔法的疑问p对未来的失望p对生活的厌倦,以及任何不稳定的情绪都有可能会毁了这个法师,或是让他踏上自我毁灭的道路。

这很残忍,却也同样现实。

现实从来都不美好,美好的是梦境。

伊尔特林叹了口气,与费伦绝大多数法师相比,巫师们的生活就只能用无所事事来形容了。即使是在最应该汲取知识的学校里,课程时间安排的也是非常宽松,一天最多也就只有四节课,从下午三点半开始,就是学生们的休息时间了。

写作业大概要花掉两个小时的时间,而剩下的则可以被自由的安排。大多数的学生用这段时间来聊天p打球p和异性探讨人生哲学,只有较少的一部分学生会主动复习课本,预习下一章的内容。

至于像是他身边的贝恩斯一样的刻苦的孩子,大概就有极少数了。

无论是基本没用的魔咒课p有用但是知识混乱的变形课p完全没用的黑魔法防御课p还是非常趣味的魔法史p需要动手和强化记忆的草药课,他的笔记整齐周密,作业清晰易懂而且远远超过规定的字数,甚至每天都学习到12点以后,复习预习背书看资料。

这个男孩所表现出的勤奋已经足够让法师侧目了。

他还能保持这种状态多久呢?

法师猜测着,用一种近似乎冷漠的视角来观察这个男孩。

智力上的差距,并不是不可弥补的。但是态度上的问题,却是决定一个人一生的关键。

至于法师自己,开始上课已经两天了,除了魔药课和飞行课还没上过,其余的课程他都已经有了最优解决方案,对每天被以共同复习的名义骗到图书馆的生活,也表示没有异议。

只要一个小小的技巧,他就可以让自己手上的书,变成课本的模样。一个在认真读课本的朋友,显然要比一个在看闲书的朋友要可靠的多。

今天的早上没有课,伊尔特林一直呆在寝室里,一边翻看着从图书馆里掏出来的书,一边抚摸着神奇的回到了拉文克劳塔来的休姆。

不得不说,这座著名的图书馆的书籍码放非常秩序,让人可以轻易地在千万册图书中找到自己想要的那一类别。

这节省了法师寻找的时间,也方便他剔除那些根本就一点用也没有的。

虽然结果有点让人沮丧,有用的还是太少了,尽管法师并没有指望在公共区域内找到那些能令他痴迷的书籍,但是这个数量还是太少了,甚至还不如拉文克劳休息室里累积的那些书。

说起那些存在休息室书架上的书,几十代学生凝聚的精华,法师的心情微微放晴了一点,那大概是目前他对于拉文克劳对满意的一点了。

把值得读的加在一起,这些大概够法师看上几个月的。

那么,以后呢?

他蹙起眉,微微思考了片刻,打算找个时间开始对城堡的探索。这是多么迷人的存在,只要想一想就会令他产生几乎无法抗拒的欲望。

法师顺从这种欲望,并从中得到满足与慰藉。

在他思索的时候,门被轻轻的推开了,从外面探进半个头的男孩发现伊尔特林已经醒了,才迈步走了进来,他托着一个大大的托盘,大盘子里堆满了面包熏肉,小盘子里放着切开的水果,紧靠在一起的还有一杯牛奶。

伊尔特林看到了男孩,蹙着得眉头舒展开。他的室友很体贴的给他端来了食物,还有牛奶,他甚至记住了法师从来不碰南瓜汁这种大多数巫师们都喜爱的饮料。

“你醒了?”贝恩斯有点惊喜的说道,他把托盘放在了伊尔的桌子上,“我还怕你一直睡着,牛奶就要冷了呢!”

他也记住了法师不喜欢太凉的饮料。

伊尔特林从床上下来,他早已经清理过自己了,从餐盘里挑出了一块最大的熏肉,递给了大猫,后者喵呜了一声,叼住肉,跳下了床,开始了自己的加餐。

“谢谢,我很高兴早上起来能有饭吃。”他拿起面包,对着贝恩斯说道。男孩显得很惊讶,随后就担心的说道:“难道你本来就没打算吃饭么?我们下午有飞行课,不吃饭可不行。”

“我对于骑着一根扫把在天上飞一点兴趣也没有。”

法师撇了撇嘴,继续自己的早餐。想要飞行,有的是魔法可以做到这一点,为什么一定要像是个傻子一样骑着扫把满天飞?要知道,那是扫把呀!

法师没法理解这些传统运动,而这个世界的原住民一样无法理解他。

“嗯····但是我觉得那挺不错的,尽管我不怎么擅长,不过那真的很好玩,你应该试试!也许你会喜欢上也不一定呢?”

“是么?如果我能骑着扫把飞到火星而不死的话,我就决定爱它。”

“·······你不能这样,那太困难了。”

“这根本就不是困难与不困难能够说明的问题吧。”

他开始挑敛起水果,大量的熏肉则被忽视的很干净。他并不是素食主义者,只是单纯的不大爱吃。

“你为什么不吃肉?”男孩的注意力从火星转移了回来。

“没有理由,单纯的不想吃。”

“可是你看起来那么瘦弱。”

“不是只有相扑选手才叫做强壮,你是一个巫师,不用使用身体和别人搏斗,保持基本的健康就足够了。”

法师面无表情的说着,放下了叉子,慢慢的喝起牛奶,一托盘的食物,他大概只吃掉了四分之一。

但是这足够他一下午的消耗了。

“可是····”

贝恩斯依旧在喋喋不休,他经常这样做,只有被停止,而不会主动打住。

法师被他念得一阵恍惚,放下杯子,他有点无奈地说道:“我很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它并不需要担忧。如果你真的没什么事情可做的话,晚上的时候我可以教你一点提高思维能力的小技巧。”

“你说真的!?我能··”

伊尔特林打断了他的话,继续说道:“如果你能保持一整天不跟我说话的话,我就教给你。”

说完之后,他迅速的站起来,从寝室里面逃出去,走到了休息室。

现在正是别的年级的上课时间,休息室里的人很少,法师喜欢这种安静的环境,他踩在深蓝色的地毯上,描绘着夜空的毯子似乎在倒影着拱顶上缀着的星辰。

法师走向大厅的边缘,靠在蓝色和青铜色丝绸所制作的帷幕上,从那雅致的拱形窗户向窗外望去,在靠近宁静的黑色湖水边,一棵盘根错节的老树低垂着枝桠,有些已经低入了湖面,沁入了水中。

他的心绪被宁静的湖水抚平了,一只金翼的大猫头鹰闯入了休息室,它一直向前飞着,直到接近了伊尔特林,才丢下了一封信,显然它对于接信者的态度一点也不关注,在空中转了一圈之后很快就飞走了。

法师有些疑惑的建起了信件,这只猫头鹰的态度很奇怪,不过信封上的署名更令他感到不解。休姆,这个假名和自己养的猫一样的炼金术师,正应该陷入甜蜜的痛苦中无法自拔。

那么,现在他会有什么事情可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