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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愁眉苦脸二人组

当萧关失守的消息传遍四方,天下震动!

京师。

大军得胜的消息,其声势甚至压过了科举舞弊桉。

其实,严格来说,这场舞弊桉也不算是舞弊。

而是和科举制度更易有关。

弥封、誊录制度,是古代科举杜绝舞弊的手段之一。

弥封,即朝廷将试卷上的姓名、籍贯等部分暴露考试信息的内容,用纸湖起来。

待到考官评判之后,排定名词方可拆封。

誊录,即是由相关工作人员抄录考生的试卷,如此一来,也就杜绝了通过笔迹识人的弊端。

弥封制度,最早在唐朝时出现过,但并没有形成惯例。

直到宋朝,弥封制度才成为定例。

但最初,似发解试这样的考试,并没有执行弥封制度,到了宋真宗时期,方才开始慢慢普及。

作为首善之地的开封,当然是最早出现的。

不过,即便如此,宋真宗也没有专门为开封府发解试设立弥封官。

直到今年开封府解试,李杰方才正式下诏,设立了弥封官。

然而,高弁等考官似乎对此不怎么重视,评判考试成绩的时候,仍旧按照过去那一套。

即,兼采时望。

考官评定考试成绩时,更加青睐那些已有文名的士子。

具体而言,高弁并没有将弥封当回事,评定成绩时,公然揭开了试卷的湖名。

然后,一边对照考卷,一边对照文名评定。

不仅是高弁没在意,其他的考官同样对此视若无地,甚至作为弥封官的王轸都没当回事。

考官不在意,监察御史王轸也不在意,他们自然也就没有保密意识。

事后,此事曝光,那些黜落的士子,当然是极力声讨考官,嚷嚷着考官集体舞弊。

落榜士子的出发点很简单,我没输,只是考官作弊,如果再考一次,说不定就能中了。

不过,还没等此事发酵,前方的捷报就传入了京师。

虽然京中的老百姓大多不知道萧关的重要性,但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夺取萧关,顿时变成了辉煌的胜利。

大捷!

自太宗朝开始,从未有过的大捷!

日后,党项人干什么都得看大宋的脸色,这胜利还不够辉煌?

面对这等大势,那些落榜士子的声音哪有一战之力。

因此,京中的舆论顿时从声讨考官,变成了热议萧关一战。

只是,面对这等大捷,也不是所有人都欢腾不已。

比如,首相丁谓以及三司使祖士衡。

丁府。

这天的宴席上,丁谓和祖士衡两人皆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压根没有获胜后的兴奋。

打下萧关,固然值得大书特书。

但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

萧关的地势的确险要,易守难攻,但也没坚固到铜墙铁壁的地步。

不然的话,曹韦是怎么拿下萧关的?

如果李德明不惜一切代价,也不是没有重新夺回萧关的机会。

也许一年,也许两年,李德明必然会携大军,攻取萧关。

所以,宋军若是想要守住萧关,守住银夏的门户,在休战的这段时间内,就必须要加固萧关的边防。

怎么加固?

当然是老一套,招抚蕃部,移民,修建大量的堡寨。

而这些工程,哪一样不要钱?

不止要钱,而且还是大量的钱粮!

钱从哪来?

这就不是李杰考虑的事了,而是独相丁谓该考虑的,是三司使祖士衡该考虑的。

毕竟,如果上面把什么事都办了,还要下面的人干嘛?

当个吉祥物?

事情再难,也得办!

喝了一会闷酒,丁谓重新打起了精神。

“平叔,今年三司预计能有多少盈余?”

祖士衡苦着脸道:“今年比去年稍微好一点,预计能够有五百万贯的盈余。”

“但这部分钱,去向基本也都定了,其中三分之一上交内库,三分之一用于兴建州学。”

“最后的三分之一,一部分用于州学学官的俸禄支出,一部分用来通浚漕运。”

“只有这么点?”

听到这个数字,丁谓当即眉头一皱,虽然这半年,他没怎么关注三司的事,但盈余怎么也不该只有五百万贯。

“相爷,西北……”

祖士衡朝着西边看了一眼,示意丁谓别忘了西北的战事。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古今中外,战争从来都是一项花费极大的行为。

战争就是烧钱!

十几万大军,人吃马嚼的花费便是一个天文数字,更别说其中花费的军饷了。

另外,此次战事官家特地下了诏书,对于阵亡,以及受伤的士卒,抚恤方面要优待。

不能让战士们寒心,要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

这一点,也极大地激励了前线士卒的士气,否则,即便曹韦有通天之能,也无法让一只战损率高达20%的军队继续作战。

丰厚的恩赏和抚恤,外加曹韦的个人威望,这才让前线士兵爆发出极高的战斗力,以及极高的战斗热情。

“唔。”

闻言,丁谓顿时恍然,他差点忘了军费的开支。

沉吟半晌,丁谓率先嘱咐道。

“宫里的钱,不能动,必须如数上交,剩下的那部分钱,能裁撤就裁撤。”

“不能裁撤的那部分,能裁减多少遍裁减多少。”

祖士衡连连点头,然后迅速的合计了一番,只是,算着算着,他的脸更苦了。

不够啊!

州学的事,肯定是不能裁撤的,只能裁减,但再怎么裁减,也缩减不了多少。

如果他敢在这事上偷工减料,天下士子的吐沫星子便能淹死他。

遗臭万年的事,不能干。

可这又是开支最大的一项。

念及至此,祖士衡不由慢慢抬起头来,面露难色的看向丁谓。

谁料,就在这时,丁谓忽然从席间站了起来。

“平叔,老夫刚刚想起来,有点事需要处理一下,你先想着,老夫待会再过来。”

望着相爷步履匆匆的离开了宴厅,祖士衡彻底傻眼了。

这……这……

倘若他没领会错的话,相爷的意思应该是让他自己想办法?

办法,还能从哪里想?

当然是从兴学的花费里扣了!

‘完了!’

‘我要遗臭万年了!’

祖士衡忽然惊醒,难道相爷举荐他当三司使,便是为了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