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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下

艾丽卡抱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复杂心情听完了海克斯讲述的前两天经历,但是她在听完之后沉默了将近十几分钟都不曾发出任何表示,哪怕海克斯不厌其烦的各种追问她都没有开口做出任何的回应。

倒不是艾丽卡不想回答什么,而是她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海克斯的各种诡异提问。说到底她从未想过身为神祇的海克斯竟然会在这种问题上表现的如此……怎么说呢,总之艾丽卡感觉海克斯简直比她更像是个人类,而且还是那种在电视上看到过的那种“青春期少女”模式的类型。

“总之……黛斯莫只是把你拍飞了,有没有说别的,看起来她好像并不是真的在生你的气……”艾丽卡随口找了一大堆的借口将这间她根本就不想知道的事情给搪塞了过去,反正在她看来两位女神的关系就算是再差又能差到哪去?两人之间上千年的友谊绝对不会因为一个突发事件而导致了意见不合从而决裂,至少艾丽卡绝对不相信这种结果。

海克斯对此也没有打算胡搅蛮缠,在确认了艾丽卡这次不是“敷衍了事”之后也就不在抓着这个问题继续“折磨”她了。而顺利的拜托了一件麻烦事之后,艾丽卡总算是可以安心的长舒了一口气,但还不等她打算再点第5根烟的时候,忽然海克斯凭空的拿出来了一张看似非常华丽的卷轴递给了艾丽卡。

“这是什么?”艾丽卡接过卷轴后问道。

“你这次的任务。”海克斯随口答道。

虽然海克斯依然显得十分随意,但艾丽卡却察觉到了此刻的海克斯无论是气质还是表情都发生了全面的变化,似乎几分钟前那个对她碎碎念的“大龄少女”消失不见了,而眼前的这个海克斯才是自己印象中熟知的那位外冷内热还顺带有些神秘感的女神大人。

不过这种变化倒也不是不能接受,艾丽卡很快便适应了海克斯的突然转变然后打开了印着没有任何徽记封蜡的羊皮卷轴。里面的文字并没有出现艾丽卡印象中的那种完全看不懂的神祇文字,反而是非常标准的现代英文,并且还配有完全不逊于照片效果的线条图画。

艾丽卡不认识画面上的这个俊美青年是谁,但是她在看完了旁边的文字叙述后却惊得差点将点着的烟给掉到腿上。

“不能杀死阿莱多·索利斯然后还要帮着米海尔公国打赢这场战斗?”艾丽卡指着卷轴对海克斯问道:“请告诉我这是个玩笑!”

“很遗憾,这并不是玩笑。”海克斯结果卷轴看了一眼然后说道:“我记得最初的时候,主人在上面写了只要你安全的回家就算完成任务,并且还准备了许多‘昂贵’的奖品。但后来祸大人非常不满主人的……所以她强行修改了任务目标。”

“好吧,祸女神的行为我认可,的确赛维纳的‘免费任务’实在是没有什么意义。”艾丽卡不解的指着卷轴上的画像问道:“但……不能杀死这个小王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关于这一点祸大人做了一些解释,总之她提到了这个凡人的命运有些重要,所以他不能死在这时候,至少也不能死在你的手里。”海克斯肯定的回答道。

“命运?”艾丽卡不知为何忽然想到了神话传说中经常出现的宿命论话题。

“是的,命运……”海克斯稍微向了一下,然后剪短的说道:“祸女神有着可以观察命运树的权限,我想她应该是从那里面看到了什么事情,但她所说的结果绝对不会是糟糕的那种。”

艾丽卡稍微试想了一下,随后头疼无比的挠了挠后脑勺说道:“好吧,这个任务我接下了。我不会杀死那位小王子……但最起码能不能让我揍他一拳?”

“这个当然可以。”海克斯微笑着说道。

同一时刻,在北部的玛利亚要塞城下,阿莱多的炮兵们在休整了一夜之后于凌晨之时再次发出了响彻天际的隆隆炮声。无论是从火力的密度以及强度来看,今早的炮击都远超于昨日的阵势,并且这一次几乎所有的重炮都将目标对准了昨日差点轰塌的那段城墙之上,而在那段城墙的外侧不远处的阵地上,双方所有的步兵早在天还没亮之时便已经厮杀在了一起。

真正的玛利亚要塞攻城战正式打响了,而双方的首领都很清楚今天上午的这次战斗将会是最高烈度的攻防战,因为对于阿莱多来说,这场战斗的结果将会直接决定此次战役的最终走向。

昨晚后方的物资点被偷袭导致众多弹药被焚毁的事情他已经得知了,但他虽然心中愤怒不已却也不敢将这种情绪当众宣泄出来。在想方设法的让自己冷静下来之后,阿莱多便开始专心致志的指挥今天的战斗来了。

在此刻的阿莱多看来,如果他赢了那么依然可以按照预定计划攻占玛利亚堡,甚至他都不需要去费力的攻陷旁边的城市区达·卡隆,只需要占领要塞即可达到战略目标。随后他便可以以此为据点掐断卡桑峡谷的大道阻断公国的后续威胁,并且借助先前联络好的众多地下势力对巴尔平原的其他入口进行封锁,彻底断绝公国的军队进入巴尔平原的可能性。但如果输了的话,那么自己只能跟着布莱顿撤往巴尔平原西段,甚至还很有可能需要被迫放弃整个巴尔平原乃至龟缩到萨兰卡关隘死守退敌。

事到如今阿莱多也看开了,他之前的确小看了米海尔公国,或者说小看了这个世界,所以伴随着战斗越来越激烈之后,他自己都对这场战争不抱有太多的希望了。此间世界的诸多神秘力量的确不容小觑,但这也不代表阿莱多在遇见了失败的兆头后就会变得一蹶不振或者干脆颓废的沉寂下去,最起码此次战争的最初胜利果实萨兰卡关隘必须要死守不放才行,因为只要有了这个他才能继续获得诺斯克家族的最大支持。至于沃野千里的巴尔平原以及玛利亚堡,或许这里的确中瞒着太多的优势,但凭借此刻的自己似乎的确难以轻易的占据这种风水宝地。

失败并不可怕,常言“失败乃成功之母”也并不是一种推脱责任的借口。实际上包括布莱顿在内的所有参战的诺斯克贵族们在面对这种愈发严峻的战况时,大家表现的却比阿莱多以及他的新军们轻松的多。因为对他们来说攻占萨兰卡关隘便已是胜利,再往后的不过是一种既定目标之外的收获罢了,能多拿一些的确是好事,若是拿不到那也没什么。

但问题是他们可以这么看待这场战争,但阿莱多以及他的军队却不能和诺斯克人完全一样。往大了说这场战争便是阿莱多的伟大理想的奠基仪式,只有赢了这场战争他才有资格去实现那些高高在上的霸业。可往小了说的话,这场战争也牵扯到了太多的利益分配问题。这场战争可并不单单只是阿莱多与诺斯克的双方合作,实际上私下里仍有不少组织和势力都牵扯到了阿莱多的阵营之中,但现在除去诺斯克的利益已经完成之外,阿莱多此前对其他势力允诺的利益却几乎不太可能顺利的完成了。

毕竟一座恢宏高大的玛利亚堡可不单单只是一座寻常的要塞城市,城中的知识与财富并不比任何一个国家的首都差上多少,尤其是炼金术方面的知识,这绝对是能够让任何一个国家和相关势力眼馋不已的财富。不过介于过去米海尔公国的诸多强悍战团的守护,所以以往并没有哪个国家或者哪个地下势力敢明目张胆的公开表示垂涎公国的炼金术知识。虽说米海尔公国立国时间很短,但公国所拥有的威慑力却足以震慑诸多宵小势力让其不敢随意渗透。

但此次阿莱多带着诺斯克公爵的大军直接攻到了玛利亚堡城下,并且还在昨日的强势围攻下差点打崩了要塞的一处城墙,这种战况在他国的情报人员眼中绝对是不可思议的局面了。为此这些从战前便开始潜伏在玛利亚堡城中的各国探子们在昨天双方开战之前就聚集在了达·卡隆城区的几段城墙上,混在玛利亚堡的居民当中悄咪咪的观摩远处要塞下的战斗。

昨日下午的那场战斗由于要塞一方动用了迷雾遮罩所以达·卡隆这边的人们并没有看到那场在迷雾中的激烈厮杀,可是这并不妨碍同样处在迷雾内侧的他们能够亲眼看到那些在迷雾内侧攻击敌人的鹰团神射手们是如何被那种巨大的石弹给砸成肉泥的恐怖景象,而后他们也见证到了那接二连三恐怖炮击差点将要塞的某处城墙打出裂缝的惊人巨响。或许在他国探子们的眼中,大家的确会感叹这种新型武器的强大威力,但是在达·卡隆的居民眼中,那一声声的炮响简直就像是信仰崩塌的丧钟一样震慑人心,毕竟玛利亚堡的传说太过于出名,以至于那坚不可摧的城墙与屹立千年的要塞早已成为了人们心中代表着安全与希望的信仰,但是可惜的是,这种信仰在昨日傍晚的时候,连同着城墙上的裂痕一切开始在人们心中松动了起来。

恐慌与不安自然是城中居民们此刻快要压抑不住的情绪,因为大家都知道城外的那支军队来自那里,并且依据公国与王国对立以来的各种冲突与摩擦来看,若是玛利亚要塞沦陷那么达·卡隆城中的居民也不会落到什么好下场。想想前不久从城外传回来的消息,那些坐落于巴尔平原上的几座军镇几乎都被入侵者们给劫掠一空,居民们大部分都被杀光,就连空荡荡城镇也被一把大火烧成了灰烬。

没有人会希望军镇所遭遇的结果落到玛利亚堡的头上,也正如同阿莱多之前担心的那样,强悍的攻势并不一定会彻底打击掉玛利亚堡军民的信心与勇气,反而还会让处在心神不宁状态下的民众们同仇敌忾。在面对这种开局不利的战况之下,许多生活在达·卡隆中的居民都选择了义无反顾的开始全力支持要塞守备军的防御工作,许多人都主动的来到了达·卡隆的守备营门前要求参与后勤工作,而一些公国所属的商会等势力也开始面对的为守备军们提供免费的物资与人力支持,甚至一些他国或者无国籍所属的中立势力也开始介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开始倾向于为米海尔公国方面提供支持,当然这其中也不乏存在先要尝试给阿莱多提供支持的势力存在。

但说到底,这些势力顶多也只能是在脑子里想一想罢了,他们并不敢明目张胆的表达出支持索利斯一方的表示。因为大家都很清楚,玛利亚堡这座历史悠久的要塞城市在百年前的时候就已经姓米海尔了,这里可是米海尔家族的根基,甚至找个稍微夸张的例子来说的话,“这座城市的每一条街道每一栋房子都刻着米海尔家族的徽记”这种比喻在当地人眼中一点都不会觉得好笑,所以没有人会冒着这种随时会丢命的风险去做这种尝试。除非下一刻阿莱多的军队瞬间就攻占了玛利亚要塞,说不定那时候城中便会出现不少主动配合阿莱多里应外合的特殊势力。

这一点在那些他国的探子门眼中也是一样的,不过他们比起来这场战争的结果倒是更加在意阿莱多的军队所拥有的火炮武器能不能搞到手。虽然他们并不太清楚火炮在野战方面的杀伤与震慑力,但重型火炮对于城墙工事的破坏力却绝对优于传统的攻城武器这一点却还是不谋而合的。目前虽然魔法依然是各国战争的主流元素,但也不是哪个国家可以随随便便用得起大规模魔法来攻城拔寨的,对于战场上的魔法战斗也多倾向于用最次级的魔法师混在军队中进行魔法攻击支援,而攻城战的时候,大家所选择的攻城方式也多是传统的攻城器械配合魔法的辅助,虽说威力不俗但绝对达不到阿莱多的64磅重炮“赫拉克勒斯”这种水平。

所有人都在眼馋那些架设在距离要塞千把米之外炮台上的巨大金属筒子,但大家出了听闻那种武器被成为“火炮”以及亲眼目睹能够射出巨大的石弹之外其他的便一概不知了,虽然稍微有些炼金术学识的探子大概可以推测出与硫磺或者硝石一类的物质有关,但更多的详细情报却也只能通过远方战场上的战斗来尝试推算。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战场上的厮杀与不断交火着的诸多新型武器,无论是城中的居民们亦或是心怀不轨的他国探子们都急的有些抓耳挠腮了起来。可就在达·卡隆的人们各怀鬼胎的观摩战场战斗的时候,身处要塞之中观察前方战团战斗的亚德里安却显得比昨日冷静了许多。

按照昨天的战况来比较的话,今日的战斗明显烈度更大且防守难度更高,若稍有疏忽的绝对会导致要塞沦陷从而让公国一败涂地。再加上昨晚狼团的夜袭情报传回,得知夜袭成功之后的亚德里安也终于彻底松了一口气,他很清楚狼团夜袭敌人后方物资的胜利有多么的来之不易,同时也从这个情报也确认了敌人确实如昨日推测的那样前期准备不足且在攻势上有虚张声势的可能性。而随后在今天凌晨战斗发起之前,狼团的卡洛琳又通过渡鸦传回来了一张昨晚从敌人守备物资的士兵口中拷问出来的重要情报。

“阿莱多·索利斯……他没有来自索利斯王国的支援。也就是说……你总共就只有这点兵力吗?阿莱多王子……”亚德里安看着下方血肉纷飞枪炮轰鸣的战场叹了口气,随后便背着手从阳台上返回了会议室的长桌前坐了下来,他盯着桌上的玛利亚堡地形沙盘并把玩着手中的长剑会心的笑了笑。

回想一下昨日的慌乱简直让亚德里安感到了些许的羞愧,不过这在他现在看来也算是情有可原的表现了,毕竟敌人的来势汹汹外加新式的武器,并且还在初战中给狼团造成了不小的损失,这些种种迹象在亚德里安看来都算是一个个极其危险的信号,过去从未遇到过如此窘境的亚德里安自然失去了往日的信心而变得慌乱了起来。

但对比一下现在,较为完整的情报已经入手,并且也探明了敌人总共就只有这点兵力,且最关键的还是对方的新式武器最然火力凶猛但却极度的依赖补给。既没有后援的兵力也无法进行长期鏖战,并在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对方的火炮声还能不能坚持到午餐时间都要另说。虽然从目前来看要塞方面直面的压力绝对是开展以来的最高峰,但这也是仅对于战斗人员上的消耗罢了,至于那段被火炮轰裂的城墙亚德里安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那只是一段普通的大理石城墙而已,昨天虽然谨慎的使用炼金术将其修复了,但那也不过是因为害怕持久战而做出的紧急对策的结果。要知道传闻中的玛丽要要塞之所以能够屹立千年而不倒,靠的可并非只是外侧的一圈“伟大城墙”的庇护。

今天早上在开战之前,亚德里安便已经和部下们商讨出了一个较为可靠的防御方案,而此方案也彻底摒弃了先前的那种被动防御对策,虽然也并非是激进的主动攻击,但却可以有效的大规模消耗敌人的士兵数量。

敌人的人数虽然达到了三万多人,但除去诺斯克的步兵和贵族骑兵之外,剩下的那些使用新式武器的火枪兵们数量也有将近两万左右,这批人虽然也算得上是骁勇善战但毕竟他们无法补充,在此战之中杀一个便少一个,而相对来说虽然米海尔这边的兵团也算是同样的道理,可对于守备军来说却可以在严重缺失的情况下从旁边的达·卡隆中补充征召民兵,虽然直接的战斗力不如经过严格训练的守备军,但他们却可以在要塞的诸多功能的支援下对阿莱多手中“昂贵”的火枪兵们进行以次战优的不公平战斗。为此在凌晨天亮之前的时候,亚德里安便派遣了部下从要塞中的地下隧道前往了隔壁的达·卡隆城区招募民兵去了,而就在不久之前,部下们已经从城中招募来了3000多个青壮年民兵。

经过了一夜的战术调整之后,今天早上在城外与敌人厮杀的熊团、鹰团以及守备军们不过是一个幌子罢了,他们的佯装的激烈战斗则是为了需要对敌人释放一种“决死一战”的假象,因为只有这样阿莱多才会往前线派遣更多而当兵力。而在亚德里安看来,阿莱多压上来的兵力越多那么损失便会越惨重,对他的打击也会更加的严重,这样扭转战况才能够给己方带来更多的反攻优势。

望着桌上沙盘中的敌军营地,亚德里安若有所思的嘀咕道:“阿莱多哟,准备接受我的反击了吗?入侵入侵米海尔的代价可远比你想的要更加严重的多……你最好不要让我失望……”